三天後,我跟木板廠的老板請假,強順問我請假幹啥,我就給他說春生可能遇上點啥事兒,挺急的。強順一聽也去找老板請假,老板立馬兒不樂意了,說我們,你們倆為啥老是一起請假,咱廠子裏人少,一下子少倆人都沒法兒幹活了,今天隻準一個人的假,你們倆要是還一起請假,就都別幹了。
要說吧也是,人家這麼大一攤子,我們倆總不能整天給人家掉鏈子,一兩回還行,三天兩頭請假,還兩個人一起請,時間長了誰也架不住。
我就跟強順說:“你就別去了,咱找個活兒幹也不容易,不能成天叫人家開除咱,等下班的時候,我回來接你。”
出了工房,到院子裏騎摩托車,剛把摩托車踹著,還沒等掛擋,強順從工房裏出來了,喊了我一聲,二話不說,抬腿坐到了摩托車後座上,我問他,“你幹啥呀?”
強順說道:“我不幹咧,我找春生問問,要不跟他一起抓狗去,這個掙錢快。”
我忙對他說道:“這種事兒別人誰願意幹誰幹,咱可不能幹,不是啥光明正大的事兒。”
強順爭辯道:“你看看現在發財的人有幾個是光明正大的,就幾吧苦咱這些打小工兒的,等春生發了大財,誰還敢說他過去是個抓狗的?”
強順這話說的,也確實沒錯,當時那些暴發戶,沒有幾個底子是幹淨的,笑貧不笑娼的社會,可以說,有錢人家裏的狗都比窮人家裏的孩子金貴。
我說道:“不管別人咋樣兒吧,咱老老實實做咱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你看看春生,我估計他現在可能就是遭報應了。”
我想叫強順回去接著上班,強順死活就是不再回去,真拿他沒辦法,他說他已經跟老板辭職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聽他這麼說,我也沒有強烈反對,因為啥呢,板廠這活兒,確實是不太適合強順幹,之前說過,那粘合膠裏有毒,強順對這毒氣過敏,我們來這裏不到半月,他就開始大量掉頭發,洗頭的時候,水盆裏能漂滿一層頭發,看著都嚇人,要不是因為我,他早就辭職了,離開水泥廠以後,我們倆找了好幾份工作了,不過我不想再這麼三天兩頭找工作了,想在木板廠安定下來,強順為了我就這麼忍受著,陪著我,我也勸過他離開,他就是不肯。
聽強順一說辭職了,我把牙一咬,等春生這事兒處理完了以後,我也回來辭職。
騎著摩托車離開木板廠,我們倆直奔之前那個水泥廠,快到水泥廠大門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春生在大門口站在,不過沒看見他那倆摩托車。
春生這時候正朝大路上張望,看見我們以後,衝我們揮了揮手。
摩托車很快來到他跟前,他看看我又看看強順,衝我們倆笑了笑,笑的特別牽強。
我也朝他看了看,這次他收拾的還挺幹淨,頭發也剪短了,胡子也刮了,身上衣裳穿的也不錯,有幾分當年林誌穎的樣子了,不過就是氣色不是太好,一臉灰暗,特別是眼睛,不管看哪兒都是惶恐不安的樣子,就好像個被公安盯上的逃犯似的。
他到底出了啥事兒呢?我心裏挺疑惑的。
水泥廠大門路對麵,就是一個早點攤子,我們過去下了後夜班以後,經常在這裏喝胡辣湯。這時候,也就八點多不到九點的樣子,早點攤子還沒收攤,春生說,他早上六點就從家裏出來了,到現在還沒吃早飯,問我們倆吃了沒有,讓我們陪他一起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