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大概也就是深夜十一點到一點,寅時,也就是淩晨三點到五點。
我看看了手腕上的電子表,不知不覺的已經晚上七點多快八點了,趕忙又把雙手抱拳,貼在額頭給醜姑娘行了個禮,說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改天再來拜訪。”隨後招呼強順一聲,趕緊追。
醜姑娘看看我們也再沒說啥,我們兩個跳進春生離開的那個山溝裏,撒腿追了起來。
這時候,坑裏已經看不見春生的人影了,我們順著大概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一邊追一邊四下找,我呢,一邊還在心裏前後捋著這些事兒,從春生這件事兒的前前後後來看,找上春生的應該是兩個玩意,至少有一個是黑狗精,還有個別的啥玩意兒,也或許是兩隻黑狗精,反正是有兩個。
春生第一次遇上黑狗精的時候,是跟我們分開以後,回家的路上,當時黑狗精攔路,春生貪心想把黑狗精抓住,結果,黑狗精沒抓住,反倒把摩托車上的那條狗也給弄丟了,當時就已經說明有兩個玩意兒了,之前春生跟我們說的時候,我卻一直沒留意。
剛才,我們又遇上了黑狗精,它其實是在正麵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另外一個呢,跑進醜姑娘家裏,上了小女孩兒的身。隨後,小女孩又糾纏住我,之前吸引我們注意力的那個,趁機又上了春生的身,計劃周密,這倆玩意兒有些頭腦。
一個人,按照自身的生辰八字來說,有黑年、黑月、黑日、黑時,也就是敗八字。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每個人自身的生辰八字,都有特定的旺盛期和衰弱期,比方說,今天你特別倒黴,這就逢上了克製你的時日,自身的八字被克,一天都旺盛不起來。以此類推,有克時、克月、克年。
春生這時候,是遇上克他自己八字的敗八字日,要是在他的八字旺盛期,這些東西是不敢對他下手。之前醜姑娘說的沒錯,得保證他活到寅時,天一亮,他的敗八字就算過去了,旺盛期一到,那些東西就不好再對他下手了。
當然了,這些八字之類的,那些算命的都非常了解,我對這麼沒啥研究,隻知道個皮毛。
在坑裏追了一段距離以後,跑在我身邊的強順“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我心裏頓時一驚,心說,強順好好的咋會摔地上呢,不會也給那些東西上身了吧,還沒等我想完,我腳下也突然一絆,感覺好像給枯樹枝啥的絆了一跤,再加上這時候走神兒,一個沒收留住,“噗通”一聲我也栽地上了,所幸我反應快,先用胳膊肘撐了一下地麵,摔的並不重,不過,我這時候整個人的神經都繃了起來,萬一強順這時候給啥東西附上了,肯定會趁我摔倒的空擋撲過來偷襲我,猛一翻身,連停都沒停,我快速打地上站了起來。
轉身朝強順那裏一看,強順這時候也站了起來,看著好像沒啥事兒,我趕忙問他,“強順,你沒事兒吧?”
強順居然沒應我,茫然地看看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黃河,你看、你看咋這麼不對勁兒咧,咋換地方咧?”
啥換地方了?我還真沒注意,趕忙扭頭朝四下一瞅,這時候雖然黑,不過還能看得出周圍的景物,確實,還真換了地方,四下裏跟我們摔倒前大不一樣了,我又仔細一看,頓時一愣,這不是我們村南亂葬崗那一帶麼?我們好像也沒跑幾步,咱就跑回家了?
不過,當時我們村南那個亂葬崗早就不存在了,這時候,我看見的還是我們小時候亂葬崗的模樣兒。
我連尋思都沒尋思,朝強順看了一眼,問他:“你現在看到的是那裏?”
強順又茫然的看看四周,說道:“好像是咱小時候跟奶奶進山,遇上狼群的地方。”說著,強順抬手一指,“你看,前麵就是那條峽穀,咱就是在那裏遇上狼群的。”
聽強順這麼一說,我在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我們兩個這時候是給啥東西迷了心竅了,我看見的明明是我們村南亂葬崗,強順手指的那地方在我看來,哪兒是峽穀呀,明明是我們村南的那條河。
我們倆這時候看見的都是幻象,而且還都是我們小時候最害怕的地方。打內心深處來說,我最怕的就是我們村南亂葬崗,小時候給一老頭抓過腳脖子,留下了陰影。強順最怕的就是我們遇上狼群的那條峽穀,當時都給嚇尿褲子了。
我們遇上的這倆畜生,果然有點兒道行,把我們倆最害怕的地方都給我們弄出來了,是想用這些幻象來瓦解我們,造成我們精神上的崩潰。
不過,這時候已經是此一時彼一時了,至少我早就不怕那啥亂葬崗了。我悄悄從身上把針掏了出來,走到強順跟前,二話不說,一把拉住他的一隻手,用針快速在他大拇指跟食指之間的虎口上紮了一下,強順頓時“哎呦”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