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接過香,把香就著蠟燭點著了。
我又說道:“香插進香爐裏,然後跪下磕頭,我不說停,你就一直磕。”
春生這時候非常老實,香插進香爐以後,跪在香爐跟前一下一下磕起了頭。
磕了能有十來個頭以後,四下裏莫名其妙起了風,兩根蠟燭同時噗一下被風吹滅了,與此同時,從山峰頂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嗚嗚哭聲,聽上去非常淒厲。春生當即哆嗦了一下,想停下,我趕忙催促他,“別停,不管發生啥事兒,都由我擋著,你繼續磕你的頭。”
春生立又一下一下小雞叨米似的磕了起來,比剛才的速度快多了,整個人顯得又驚悚又害怕。
強順這時候,低頭四下找了起來,我感覺他好像又要找石頭,趕忙過去扯住了他,他跟我一對眼,我沒說話,用眼神兒暗示了他一下,他立馬兒站著不再動作了。
我轉過身朝整個山峰看了看,之前那種很縹緲的氤氳氣不見了,接踵而來的是那種陰森森的白氣,就好像那種在夜裏揮發出來的水蒸汽,不過具體的我也形容不出來,反正看到以後那感覺很不好。
我衝著山峰大喊了一聲:“殺你們孩子的人我帶來了,來給你們賠罪了,出來見個麵兒吧。”
沒人應。
我又一連喊了三聲,四下的風突然停了,一下子顯得靜悄悄的,靜的都叫人心裏發顫。與此同時,我就感覺自己眼前一花,兩條黑漆漆的大黑狗出現在了我們對麵,也就是香爐跟前,兩雙眼睛幽幽冒著綠光盯向了我們。
春生這時候也看見了,嘴裏哆哆嗦嗦一邊說對不起,一邊磕響頭,可以看得出來,他這時候是連嚇帶內疚。
我對兩隻大黑狗說道:“你們的兒子已經沒了,俗話說的,人死不能複生,不過,我可以還你們一個兒子。”
兩隻大黑狗盯向了我,看我的眼神裏,並沒有看向春生的那種怨恨,似乎都在想我能怎麼還它們一個兒子。
我趕忙扭頭對還在磕頭的春生說道:“別磕了,把身子直起來。”春生跪在地上慢慢把身子直了起來,我抬手一指香爐跟前的兩條大黑狗,對他說道:“你殺了人家的兒子,你要還人家一個兒子,喊爹娘……”
第二天,我們坐車離開了春生家,臨走時我交代春生,對待你的幹爹幹娘,要像親生爹娘一樣,還有你家籠子裏那幾條狗,要像對待自己的親兄弟一樣。
春生連連點頭,我又問他,昨天你喊的挺幹脆,是心甘情願的嗎?
春生又點了點頭,肯定是心甘情願的。
我又問,不怕別人笑話你認狗做了幹爹幹娘嗎?
春生搖了搖頭,不怕,我還要給它們養老送終。
那就好!
春生這時候算是已經徹底醒悟了,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在真心贖罪。
至於兩條大黑狗,就像我之前說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春生都跪下磕頭喊它們爹娘了,它們還能怎麼樣,這些有靈性的動物,比人類要善良的多。
這世上,隻要是善良的生物,心,都不是鐵打的。
後來,春生給一輛拉煤的貨車當了司機,沒幾年,自己買了輛車跑運輸,發了家。在他的發家史裏麵,他幹爹幹娘是功不可沒的。
不過,讓人拜牲畜做幹爹幹娘,不比拜磨盤大樹,要承受業障的,這業障……當然是誰讓拜,誰來承了。
這也就是醜姑娘為啥說我是,大賢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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