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有點複雜(1 / 3)

把酒杯裏的酒一口氣幹完以後,我們倆起身跟著楊二哥朝長蟲頭兒家走去。

寫到這兒,或許有人會問,我們三個跟這長蟲頭兒到底有啥過節,為啥我跟強順對長蟲頭兒這麼大的勁兒呢。在這裏順便提一筆吧,可能會有人為那長蟲頭兒叫冤,不過,這個涉及到車間一些內幕跟潛規則,說起來可能有些人不理解,我盡量說的明白點兒。

這過節呢,要從我們剛進的廠時候說起,我們剛進的時候,廠子裏效益很好,別的廠子一個月最多也就是五六百塊錢,我們這個廠子,每個月平均都達到了七百塊錢,在附近這一帶,我們屬於叫人眼紅的高工資。

不過呢,我們車間主任不是個啥好東西,我說的是過去那個,長蟲頭兒的上一任,這時候已經給新來的廠子撤掉了,這個主任姓劉,跟我同姓,說真的,真想把他真名給他寫出來,不過,還是算了吧,這家夥現在已經他娘的七老八十了,咱就不跟一個黃土埋到脖子裏的老東西較勁兒了。

這老家夥,見工人工資高了,他就想從工人身上抽取一點兒,咋抽呢,每個人都來上班,上班總得給人家錢,工資基本上都是廠子裏定死的,想抽不容易,老家夥就想出了個主意,找工人的茬兒,不讓工人上班,工人不上班,車間就不用給工人工資,但是,在車間給廠裏提交的出勤表的裏麵,這個沒上班的工人,是滿勤的,也就是說,出勤表裏麵還在上班,這麼一來,廠子裏一看是滿勤,就把這名工人的工資給發了下來,結果呢,工人在家停著沒上班,車間裏不給他發一分錢,但是,廠子裏給了錢,這錢弄哪兒了呢,都給老家夥中飽私囊了。

有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被停的工人,幾乎全是我們這種剛進廠的年輕人、或者像楊二哥這種的老實人,我跟強順,還有春生,三天兩頭兒的被停工,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那時候,要不是家裏人壓著,我們早就不幹了。

再說這長蟲頭兒,那就是老家夥的一條好狗,白天下了班,大半夜的還悄悄來廠子裏查崗,但凡是睡覺的、脫崗的、遲到的,等等等等,一一被他記下,等你下了班,他拿著一張紙一宣布,今天誰誰誰遲到,誰誰誰睡覺,別上班了,回家吧。車間裏的活又重又累又髒,他們上層領導還這麼折騰工人,睡覺、遲到,按廠子裏的規定,隻是罰款警告,哪兒有說不讓工人上班的,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錢,把工人停了,比罰款得到的更多,還有,工人一停,別的上班的工人就得多幹活兒,那他們不管,他們不管工人的死活,就因為廠子裏工資高,工人們舍不得辭職,他們掐住了這一點兒,可勁兒整你。當時,這車間號稱“新鄉市第七監獄”,待遇可想而知。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想起來還是滿肚子火氣,在這家水泥廠的那兩三年,看見的社會陰暗麵很多,同時,它教會我怎麼做一個不被歹人毒害的好人。

可想而知,我們這些底層工人有多痛恨這些人。這長蟲頭兒,好一條好狗呀,跟那老東西吸了工人不少的血汗,要不然,他都下班了,還大半夜的來查崗,國營廠礦,又不是自己家開的,誰能這麼敬業?

我不是個聖人,我有我愛的人,我也有我厭惡的人,當時忍著一口氣,也是為了能混個正式工,將來能有個養老保險啥的。不過,這時候,廠子裏明顯不行了,誰還搭理他們那一套,全都離開這破廠到別處找活兒幹了。

不過,過去這幫吸血鬼是咋對我們的,我們一點兒都沒忘,前麵強順說的,欠我們的叫他一下子還清,這句話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