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我想起來了,老頭兒好像說過,他兒子怕光,晚上連燈不讓開。
這時候黑燈瞎火的,就聽老頭兒說道:“小師傅,咱進屋再給我兒子看看吧。”
我們這時候都還在沙發上坐著,我身邊的強順說道:“這都看不見咧,還咋看呀。”
強順話音還沒有落,從老頭兒那裏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房間裏緊跟著“突”地亮起一團火苗,就見老頭兒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一根蠟燭,用火機把蠟燭點著了。
老頭兒托著蠟燭朝我們倆看了看,說道:“自打老二成了這樣以後呀,家裏一到晚上就得關燈,不關燈他就在屋裏鬧,這蠟燭都點了快一個月了。”說著,老頭兒歎了口氣。
我跟強順相互看了一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老頭兒拿著蠟燭走在前麵,我們倆跟在他後麵,再次來到了老二的房間。
這一次走進房間,沒感覺到黑,因為本來就是黑的,不過,大衣櫃的門這時候開著,借蠟燭光打眼又往整個屋裏一瞧,就見床上的被子鋪開了,被子縮著一個人。
老頭兒回頭衝我們倆苦笑了一下,拿著蠟燭走到床邊,打床頭櫃下麵,拿出一個酒瓶子,把蠟燭插到了瓶子口兒上,我下意識朝那瓶子一看,瓶身上流滿了蠟油,看樣子他們家是點了很長時間的蠟燭了。
老頭兒這時候招呼我過去,我走到床邊朝床上躺的這人一看,正是白天大衣櫃裏看見的那張臉,這時候身上蓋著被子,看不到身體,從這張臉來看,老頭兒這兒子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眉毛皺著、眼睛緊閉,一張臉白漆漆的,感覺就跟棺材裏躺的那駝子臉色差不多,隻是這張臉上沒長毛。
老頭兒歎了口氣,對我說道:“小師傅,你看這到底是啥回事兒,老二白天在大衣櫃裏鑽一天,晚上躺床上就睡,天一亮,就又鑽到大衣櫃裏麵咧。”
我看了老頭兒一眼,不過沒等我說話,強順問道:“大也,照你這麼說,你兒子整天就不吃飯麼?”
老頭兒轉臉對強順說道:“吃飯,每天天不亮起來一次,上一趟廁所吃一頓飯,啥話也不說,你要是問他,他就說你是來找他討命的,問急了還要打人。”
我頓時皺了皺眉,聽老頭兒這麼說,老頭兒這兒子這情況倒是挺奇怪,我都處理過這麼多事兒了,還真沒見過這樣兒的。
我沒說話,伸手抓住了床上被子的一角,我想把被子撩開一點兒,把老二的手拉出來給他把把脈,不過還沒等我把被子撩開,老二“騰”一下把眼睛睜開了,眼睛珠子瞪的老大,與此同時,就見被子底下猛地一動,我立馬意識到不好,趕緊鬆開被子朝後一閃身,忽地一下,一條腿從被子裏蹬了出來,所幸我閃的快,要不然直接就給我蹬襠上了。
沒等我們三個回過神兒,老二把腿縮回去,眼睛又慢慢閉上了,這就跟啥呢,要說起來,就跟睡癔症了似的。
我扭頭朝老頭兒看了一眼,老頭兒這時候顯得挺意外,好像以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老頭兒隨即露出一臉歉意,很困惑的對我說道:“過去他不是這樣兒呀,過去一到晚上喊都喊不醒,今個兒,今個兒他這是咋啦……”
我又看向了強順,對強順說道:“把陰陽眼弄出來看看,是不是他身邊有啥東西不想叫我靠近。”
強順很快把胸口的血抹掉了,打眼朝床上一看,隨即衝我搖了搖頭,我又一指大衣櫃,強順又走到大衣櫃跟前朝裏麵看了看,扭臉又衝我搖了搖頭。
“整個兒屋裏呢?”我問道。
“看過了,啥都沒有。”
這就奇怪啊,我試著又走到床邊,伸手又抓起被子一角,沒著急掀開,捏著一角抖了抖,這一次,老二居然不見動靜了,眼睛也沒再睜開,腿也沒再踹出來。
我又試了兩下,確實真的安全了,把被子一點一點撩開了,很快的,我看見了老二的胳膊,又小心翼翼把另一隻手伸過去,朝他的手腕慢慢抓了過去。這時候,我渾身戒備著,就怕他再突然暴起,他這時候要是再有啥動靜兒,我離他這麼近,躲都來不及。
所幸沒事兒,手很快抓在了老二手腕上,我又一點點把胳膊從被子裏拉了出來,也沒敢往他床上坐,抓著他的手腕站在床邊,給他把了把脈。
這一把脈不要緊,我頓時又是一皺眉,老二這脈相很奇怪,時急時緩忽起忽落,就跟身體裏起了風浪似的,而且身體裏的陽氣來回亂竄,就像迷了路似的。
又把了一會兒,我大概差不多琢磨出來了,老二確實是給啥東西嚇著了,而且嚇的非常嚴重,魂兒倒是沒,不過身體裏的“氣”全亂了套了,在他身體裏來回亂轉,就跟找不著家了似的。身體裏的“氣”帶表的是三魂七魄,據說三魂七魄在咱們人體裏是有排列順序的,有些孩子一生下就是先天智障癡呆啥的,就是因為三魂七魄排錯了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