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他,或者更準確一點是,質疑戴納。畢竟他他說出來的就等於是戴納說的,他們是結拜的兄弟。

這一點小風波過去,再沒有人敢對楚衣無禮,雖然沒有諂媚的來表示自己有眼無珠的人,但是也感覺得到他們的殷勤,從他說話立即被執行,就看得出來。所以他要的東西,很快就送來了,當然也是因為,這些東西都是照顧戴納需要的。

一日三餐是肯尼給他端到房間裏的,除了一點新鮮的青菜其餘的就是醃肉,他們是長途跋涉,不可能裝載一船的新鮮食物,罐頭是最好的選擇。楚衣當然沒有這麼挑剔,比這更不濟的飯菜,他也不是沒吃過的。

戴納不能吃飯,除了藥物還需要大量的淡水來維持生命,他仍然在發燒。這裏沒有點滴不能進行輸液,所以就需要楚衣人工實行。他不斷地拿著棉花蘸著水喂到他嘴裏,水不能燙不能太涼,這就需要他來來回回的兌水。

他虔誠的祈求了千萬遍之後,悲天憫人的神靈終於看不過去,出手拯救了這個不堪勞累的可憐人,在辛苦照顧了兩天之後的深夜,戴納醒了。

不過,若是知道後續,楚衣寧願不停地兌水,不停地喂水,至少他可以順利的到達戈藍國,找到少爺然後回家。

5.2

當時楚衣正在做著近乎於慣性的動作,他確信自己的手腳已經可以不用通過大腦指揮就完成這個動作——蘸水,湊到某人唇邊,擠一下,另一隻手拿著毛巾擦一把,然後彎腰在蘸水,重複上麵動作。

但是這一次,還不等他捏棉花就出水來,就覺得被一股吸力咂住,連帶他的手指也被吮著,他瞪大眼睛才發現戴納似乎是醒了。

他拿著毛巾的手揮了兩下,戴納眨眨眼,吐出嘴巴裏的東西:“你在做什麼?”聲音有點懶散,但是並沒有那種久睡初醒的人所有的幹澀,這自然是歸功於自己一絲不苟的照顧。

楚衣呼了口氣,把手裏的東西都丟到一邊,甩甩胳膊轉動脖子,嘎巴嘎巴的聲音傳出來,他說:“你可終於醒了!”

戴納轉動眼珠子,看清周圍的環境,皺起眉頭聲音陡的變冷:“你怎麼會在這?”

“我照顧你啊。”楚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說,你怎麼會在船上,他們怎麼會放你上船?”如果不是體力不行,戴納此刻一定會坐起來揪著那個一臉懵懂的人狠狠地吼他一聲!

楚衣偏偏頭,似乎戴納的聲音帶著實質,不躲開自己就會受傷。他想了想,說了實話:“我跟他們說,我是你的結拜兄弟。”

“就這樣?”戴納明顯不信,自己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輕信別人了,就算他長的確實不像壞人,秀氣的眉目纖瘦的體格也不像有攻擊性,但,你怎麼知道他就沒有危險。

楚衣把那柄短劍拿出來:“這個,我給他們看了這個。”

戴納的眉毛明顯的一顫,臉上的肌肉明顯的僵硬,他瞪著楚衣半天,壓不住火氣。這個人,這個人怎麼會拿到這柄短劍,他怎麼會知道這柄短劍所代表的意思,他究竟是什麼人?打量的目光從上看到下,來回逡巡了幾遍,心裏翻湧著,但最後,他還是平心靜氣的說:“還給我。”

“我都說這是我們交換了的,我的玉佩給你了。”楚衣看著戴納表情變了又變,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玉佩?戴納拿手在身上摸了摸,在上衣口袋發現一個硬硬的扁扁的東西,掏出來看,的確是塊雕著花紋的的上好羊脂玉,墜穗上串著一顆銀質葫蘆珠。

“那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我知道這柄短劍對你而言也是一樣,所以我把它押在你那裏。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弄丟你的劍的,我其實,就是,想讓你帶我去戈藍國……”楚衣解釋道,“反正順路不是嗎,我會付給你船費的。”

戴納瞪著楚衣不能言語,怒極反笑,他當時出於好心幫了這人一把,沒成想他居然還賴上自己了。但是他又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還要堅持拒絕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況且這是在海上,不是陸地隨隨便便丟下他就好了,按他說的,這幾天也都是他在照顧自己,那人一臉的倦容不容忽視。怎麼來說捎他一程都不是過分的要求,等船一靠岸他們就分道揚鑣從此陌路,至於在船上的時候,則更不必擔心劍會被弄丟。

這麼想過一圈,戴納的神情也緩和了,他抬眼看著楚衣,柔和秀氣的五官,淡色薄巧的嘴唇,纖細瘦弱的身體,看著簡直就像個女孩子。他腦子裏迅速略過自己認識的女人,居然沒有發現比這人更符合他學到的一個詞——弱柳扶風。

其實戴納?艾伯特先生,您實在小看了楚公子,好歹人家把你從大廳弄回房間呢。

戴納盯著人這一會兒,腦子裏就琢磨著一個壞主意來給自己出出氣,這人趁他昏迷就自己爬上位成了他的義弟,這個便宜,怎麼也要討回了!

不過,當下戴納什麼也沒說,他要等著看那人的反應,想來應該有趣。

楚衣看著戴納的表情終於變得溫和了,心裏的石頭落下去。

“扶我起來坐坐吧。”戴納出聲,楚衣放下喝了一口的水杯,坐在床頭抱著戴納的肩扶著他慢慢起來,可是戴納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讓楚衣很是吃力。他用盡全力在背後推著戴納,但是人體呈現一個鈍角,然後再沒有丁點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