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奇怪的姿勢:他用右手撐地,頭首伸前印堂觸地朝著太陽升起的正東,隨即整個身子輕輕一直,輕鬆地將左腳腳尖點在了印堂的右下方,與頭首形成了一個23度左右的夾角,右腿、左手則拉成與地齊平的姿勢指向嵆繇山。

隨即齊子譽平平地吐出了一口氣,以四肢足尖、手頂以及印堂為點,引進了地脈之氣、將峰靈息、初陽日華、末之月華以及異星的星辰之力,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羅盤,迅速地推算起來。

這一招是定算法,是在星官缺少測算工具時會用到得手法。這個技能在星官中算是一個偏門技能,畢竟不是所有星官都有那麼好的身體柔韌性的,也不是所有星官都願意用自己的身體來當做羅盤的。不過能夠將定算法用的好的都是高級星官,相比較慧眼、靜氣、融息、分魂等普通星官手法,定算法對星官的要求要高上了不少。它要求星官的身體氣脈通暢、體內星力充盈,推算時隻求事不改運,推算結束後要返還五分星力作為補償。總體來說定算法似乎有些吃力不討好,不過這也是仁者看仁,智者看智的事情。

一段時間過後,齊子譽解除了定算法,就地盤坐稍做調整之後站了起來。遠眺隱在濃霧中的嵆繇山,齊子譽臉色透露出了一絲凝重,看來自己這個變數的作用又大了幾分。這樣想著齊子譽開始往山下奔去,途中眼尖的他還停下來摘了一些沾著晨露的野果。

靠近駐地的時候齊子譽放輕了腳步,夜間升起的火堆還未熄滅,發出淡淡的聲響。估計夜裏有些冷,李大元的屁股已經很是靠近火堆了,嘴裏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娘親???不要打我屁股???。”再看柳書,則側著身子,背部高聳,靠近火堆的位置空著,雙手環抱似乎在護著什麼。齊子譽見狀一怔,他知道那個位置是柳書為他所留下的。

悄悄的走近,齊子譽放下懷中的野果,輕輕地搭上柳書僵直的背部,緩緩地將自己所存的溫和星力度了過去。在溫和的星力下柳書漸漸舒展了四肢,片刻之後齊子譽停下了度氣,開始用點氣擊穴的方式為柳樹疏通關節穴脈。點氣擊穴是齊子譽從一位中醫國手處學到的,沒想到在這邊也派上了用場。

做完這一切之後,齊子譽來到李大元邊上,看著李大元哼哼唧唧地挪動著屁股,心中不由暗暗好笑,隨即將火堆往柳書邊上移了一點。

就近尋了幾片大片的樹葉,齊子譽動作飛快地收集了一些晨露,並將這些晨露裝進了柳書和李大元的水袋放在了一邊。見時間還充裕,齊子譽抱著水果來到了小溪邊,逐個洗幹淨,期間看到了水裏有少許的淡水魚,水果洗好後便下水逮了兩條稍大的。從李大元的一堆行李中抽出了一個小鐵鍋,洗幹淨之後用剝出來脂肪過了一下鍋,將兩條魚稍微煎了一下,盛上水灑上一些幹糧。

香氣漸漸散了開來,李大元抽了抽鼻子,夢遊似地來到鍋邊。齊子譽看著好笑,重重地拍了一下對方的腦袋說道:“就你饞,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這一拍,李大元是徹底清醒了,尷尬地擦了擦嘴巴,嘿嘿笑道:“老大,我這不是餓的慌嗎。”

齊子譽無奈地搖了搖頭,努了努嘴吧示意李大元到小溪邊上洗漱。

一番動靜下來,柳書也醒了過來。他有些詫異自己的睡姿,不過在看到齊子譽身邊那一鍋早餐的時候也就釋然了。稍做整理之後柳書走到齊子譽邊上搶過了掌勺說道:“你這孩子,接下去還有很多路要走,這麼早起來小心累壞了。”

齊子譽也不反駁,看著柳書笑了開來。

“舅舅,您不是說過我有成為丹師的潛質嗎?早上尋野果子的時候,我總覺得東北方向有什麼東西在叫我,跟以前我進山尋藥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齊子譽話頓時讓柳書心中一動,張了張口但並沒有將話說出來。齊子譽打小就異常聰慧孝順,如果是以前柳書隻會感到欣慰。隻是經過百家村一戰,雖然柳書在心底拚命的告訴自己,齊子譽就是自己的侄兒,可是終究還是不能徹底放開。

柳書的表情讓齊子譽頓時心中一窒,他猛地跪倒在柳樹的跟前,狠狠地磕了九個響頭,時間之快柳書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他伸出手要扶起齊子譽,然而卻拗不過那小小的身軀。

齊子譽直挺挺的跪著,眼睛直望著柳書。雖然是首席星官,但是他終究還是個凡人。投胎還是奪舍?這個問題時常困擾著齊子譽,是他怎麼算、怎麼測都看不透的。他自責過自己的重生或許是以一個小生命為代價的。但是,他卻不願放棄這次機會!!

身為星官,齊子譽十分清楚——他的死並不能夠召回那條或許存在的小生命。所以,他願意承擔兩個命運疊加的變數,願意承擔血脈相連所產生的困局,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

此時此刻,他直直的望著柳書,眼中滿滿的竟然是渴求!要知道,向來隻有別人求星官的份。

這種近乎絕望的渴求讓柳書渾身一震,原來自己的疑慮竟然讓這個孩子如此的揪心。

柳書緊緊地擁住齊子譽,低聲說道:“傻孩子,別鑽到牛角尖去了,是舅舅的不好,都是舅舅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