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譽也盯著那婦人,除了時機、舉止異常之外他看不出任何不妥之處。但是黑花???齊子譽臉色不由嚴肅了起來。《星官年紀.邪物》中有過類似的記載:井者,地氣之穴。黑花乃一地死氣過盛所凝。井冒黑花,絕死之象。

“走吧,走吧。我們先去鎮北將軍府看看再說。”趙守笑著打破了兩人的沉思。

齊子譽恩了一聲,示意齊玖先行。片刻之後三人已經來到一條比之前寬敞一倍有餘的馬路上,路上的行人卻少了不少,兩邊都是高門宅院,氣勢非凡。

齊玖輕車熟路地帶著兩人來到其中一個宅院門前,守門的侍衛見狀連忙上來行了個禮,其中一人急匆匆地往裏傳訊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玄鐵重甲的絡腮漢子大笑著走了出來,遠遠地便張開手臂道:“哈哈,不知九王爺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說著已經熱情地抱住齊玖,重重了拍了幾下。

“嗬嗬,劉將軍說笑了。我就是帶子譽過來看看前輩。”他掙脫了絡腮漢子的熊抱,指了指齊子譽說道:“子譽,快見過你劉叔叔。劉家是齊國的開國功臣,世代都有封侯拜相的功勳。劉洪濤,劉將軍更是親自帶兵平定了西北的叛亂。劉將軍,子譽是皇上遺落在外的血脈,近日剛尋回來。”

沒有想到齊玖會拿他當做借口,直接道破了他的身世,無奈之下齊子譽隻得上前行了一個禮。

絡腮漢子連忙上前給了齊子譽一個熊抱,或者說是熊提更為合適。同樣重重地拍了幾下之後他雙手按住齊子譽的肩膀左瞅瞅右瞧瞧的大聲說道:“不錯,不錯。鍾靈毓秀啊,比我家那混小子強多了。”

好不容易這劉將軍的熱情才散去一些,齊子譽馬上退後了幾步與對方拉開了距離,心中暗想:“這人麵相看去好生熟悉。是了,以前秦將軍和程將軍便是類似的麵相。一身殺氣,卻有不失正氣。照理說,將軍府中即便呈現隠龍之象也應該是護龍才是。”

剛進入將軍府,迎麵而來的卻是一片桑樹,看那翻開的新土似乎剛種下不久。齊子譽不由留了分心,往四周看了一圈。

初一看上去,將軍府是三層院落,一層高過一層,周邊則是圍合的白色院牆,所過之處,隻有一條供四匹角風馬並排進行的石路,其餘空地處都栽滿了桑樹。

這些桑樹都經過了細心的裁剪,或是人像或是獸像,有些手握兵器,有些駕馭戰車,連綿開去彷佛一個巨大的戰場。微風吹動,整個戰場彷佛活了過來,隱約間似乎還聽到了蕭殺之音,不過空氣裏卻是層層樹香,讓人迷醉。

彷佛隻是走了幾步,又彷佛流連了數載,眾人跨過了第一層院落,迎麵而來的是一個門前八柱開立的大廳,背著陽光在地上投下了重重的陰影。

進入大堂之後,廳堂兩邊的盆栽竟然也是桑樹,光花盆便有半人高的樣子。兩個青衣丫鬟正拿著水壺給桑樹澆水。劉洪濤揮了一下手,丫鬟們立即立即低下了頭緩緩退出了門外,末了緩緩地關上了門。

“坐,坐,坐。”劉洪濤笑著牽起齊子譽的手引導次位上坐下,同時伸手往邊上的桌子一抹,桌麵上立即出現了一杯靈茶和一盤靈果。“來我府上,千萬不要客氣。有什麼想吃、想喝的盡管開口。”他笑著拍了拍齊子譽的肩膀,轉身給齊玖和趙守也弄了一份靈茶、靈果,之後才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看起來倒是個好客的主,齊子譽暗暗評價,不動聲色地又打量了一遍廳堂。

“將軍看起來很喜歡桑樹啊。”

“哈哈,桑樹能養蠶,還能結出桑葚,是好樹啊。先前在外打戰,被困了一個多月,靠著這桑樹撐了過來。打那以後便喜歡上這桑樹。今天小皇子得留下來吃個飯才是,我府裏的桑宴在齊國來說堪稱一絕啊。”劉洪濤大聲笑道,臉上的絡腮胡子一抖一抖的,“九王爺和趙師弟有空的話也留下來嚐嚐吧。”

齊玖嘩啦一聲打開了他那把不知什麼時候摸出來的折扇,正要回答,卻被齊子譽搶先打斷:“不敢勞煩將軍,我有要事在身,不敢多加逗留。”

一句話出乎了眾人所料。

齊玖偷偷地遞給了齊子譽一個不認同的眼神,作為皇家一脈,如此無禮地拒絕鎮北將軍的宴會是非常不明智的。

齊子譽回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麼小皇子改日有空的時候再來吧,請吧。”劉洪濤當即黑下了臉,刷地站了起來,揮手攆客了。

齊子譽也站了起來,施了一個禮道:“將軍此言差矣,我確實有事在身,不過走之前我有一句話要對將軍說。”

劉洪濤一聽仰天大笑起來:“莫非小皇子此番前來是特地來教訓本將軍的嗎?”

“桑樹為鬼,將軍終日與鬼為伍,以食鬼為日,更是將開明宅院逆轉成鬼宅,轉護龍為逆龍。將軍,我看你未失正氣,為何如此糊塗?”齊子譽每說一句就往劉洪濤逼近一寸,待最後一個字吐出的時候雙手猛地一顫,一片銀針瞬間將劉洪濤鎖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