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中年人接的,聽聲音才五十來歲。
林鳳音開門見山:“你們家是不是丟過閨女?”
對方的電話當場就掉了。
張紅萍原名廖萍萍,河西省洛河市人,被拐前是河西省立大學會計係大一學生,才18歲。因為放寒假時跟同學相約去南方旅遊,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卻未出現在車站。同學以為她家有事臨時爽約,家裏人以為她已跟同學彙合上。直到開學一個星期沒去報道,班主任才聯係上她父母,大家這才知道女孩丟了。
廖家父母是洛河市市政府幹部,家裏三親六戚多是政法口幹部,也算有點能耐的人家。可饒是如此,找了九年也沒找到閨女。
林鳳音心道:可不是嘛,人是在南方丟的,可買家卻在西南大山裏,姓名年齡也改過,甚至連口音都變了。若不是張紅萍沉得住氣,還記得電話號碼,可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止把羊頭村具體地址告訴他們,還跟他們形容清楚羊頭村人口分布,尤其是村尾向家的位置,房屋門窗人口情況,最重要的是張紅萍現在已經生了一個,肚子裏還揣著一個。與其等他們來的時候措手不及,不如提前告訴他們,商量出個對策來。
離開王家,她又上車站附近的小商品市場給孩子買幾雙襪子和厚棉褲,圍巾帽子那是城裏孩子才用的,對向家來說不是剛需。
摸了摸錢包,隻剩三百塊了。
她忙著買東西,卻沒發現不遠處的黑色小轎車裏,兩個男人觀察了她足足兩分鍾。
“老……老板,林姐不是說隻到縣城嗎?怎……怎麼又……”
男人白他一眼,“才知道?”
“不是,老板早知道了?”
男人懶得理他,這小保姆巧言令色,嘴裏沒兩句真話。什麼走親戚,其實是來看王大軍吧?都辭職了還你來我往,王大軍那種人是好東西嗎?
幾次上街都隻她一個人,莫非她男人是不愛出門的悶棍兒?這滿滿幾大兜東西,就讓一個女人提,可真夠男人的。
他冷哼一聲,“還沒看夠?”
小陶:“……”明明是老板你沒看夠啊喂!
***
回到羊頭村,林鳳音讓鴨蛋去找七娃玩,還給了他一個白煮蛋。這是事先定好的暗號,讓張紅萍,哦不,廖萍萍知道事成了,養精蓄銳等著家人來就行。
如果她真像《盲山》女主角一般隻是個普通大學生,家人來也接不走,唯有報警把事鬧大才能救她。但以廖家家世,廖父在電話裏已經很“謙虛”的說了,他們自有辦法解救廖萍萍。
最好也讓向家付出代價。
年關將近,村裏越來越多人家殺豬,平均每兩天就有一頭豬死於非命,林鳳音也開始忙得腳不沾地,今兒張家幫忙,明兒王家打雜。
因她燒得一手好菜,做事又麻利,很多人家都樂意請她。而她去幫忙,向家其他四口也會被邀請去吃殺豬飯,老兩口礙於自家沒豬回請,連倆孩子也不讓他們去。
“去,怎麼不去。”林鳳音給兒子使眼色,小崽子舌頭一吐就出門了。
開玩笑,她每天替別人家忙進忙出累死累活,既沒工錢拿,別人也沒回幫她,孩子去吃頓飯怎麼著?林鳳音上輩子活到後來可是村裏有名的老潑婦!
張春花:“……”
現在這個兒媳婦,她可不敢多話,一個不好就懟得她胸悶氣短,惹不起,躲得起。
當然,在林鳳音三個多月的言傳身教下,倆孩子規矩不少。上別人家吃飯一改以前八輩子沒吃過肉的餓死鬼陋習,長輩動筷才跟著動,不爭不搶,不翻不撿,嘴裏吃著東西不說話,同桌有老人小孩的還會幫忙夾菜,偶爾大人忙不過來也會起身添勺菜加碗湯……走出去全村人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