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朝九晚五的像上班一樣,反正是假期,本來也無事可做,他便跑的很開心,劇組上下對他都很喜歡。突然有一天,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拎一盒酸奶或者水果來犒勞辛苦的工作人員,眾人各自在腦子裏冒了個問號,沒一會兒辦公室的小文員跑來找導演:“裴東封突然病倒了,邱涵今天不能來了。”
陳易誠正在休息,語氣溫和卻焦急:“嚴重嗎?”
小女生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照實說:“我也不清楚,電話裏隻說是進了醫院,那種突然病倒的差不多是腦溢血腦梗塞這類了……”她小聲的猜測了一下,看導演臉色不太好,連忙跑掉了。
陳易誠雖然是年輕導演,在這個圈子裏也混了十幾年了。他知道裴東封這突然一病倒,可能會影響很多事情,至少會影響到邱涵。再經過一個蝴蝶效應,這事就可大可小了。
昨天晚上還一起看電視,一起吃了新到的水果,睡覺的時候也沒有異樣,誰也沒想到早晨洗漱的時候,裴東封會突然暈倒了盥洗室。邱涵直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還是懵懵懂懂的像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
手術進行中,醫生出來拿著病危通知書,讓家屬在上麵簽字。邱涵呆呆的看著那張紙,上麵的字都會動了,他一個也抓不住。裴瑞抱著他的肩幫他順氣,這才醒過神來,想到的頭一件事便是應該打電話給衛亞銘和裴幸寧,尤其是後者,他才是裴東封的直屬血親。
手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護士推著病人入病房,邱涵和裴瑞抓著醫生不停的問情況。醫生也給不出準確的答複,隻說現在手術還算成功,之後怎麼樣就看造化了。
坐在病床前,看著裴東封渾身上下插著管子,邱涵沒由來的難過。以前拍電影的時候也有過這些鏡頭,愛人或者親人手術住院,那時的悲傷是靠演技來表演,現在卻是由內心而發。
也許是生就沒有享受過溫情,這將進兩個月的相處,裴東封對他的寵溺,讓他真心感動。可惜,就這麼短暫,又要孤苦伶仃了。
枯坐了一整晚,第二天上午,病房的門打開了。邱涵抬起頭,陽光從薄紗的窗簾漏進來,他微微眯了眼睛,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裏,手還扶著把手,陽光將他的周身鍍了一圈金邊。
他知道,這男人,是裴幸寧。
邱涵站起來,腿有點發麻,略微踉蹌了一下,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幸寧哥,你回來了。”
裴幸寧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忽然記不起眼前這人是誰了,眉頭微微一鎖,記憶中那個俊美可愛笑容甜美如同小天使的身影浮現出來,他張開嘴,聲音略有顫唞:“小涵?”
邱涵走向他,拉他進來,把門關上。那隻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有力,握在掌心感覺得到一股熱力,跳躍著活力。不像他,一直都是手指發冰。
裴幸寧看著邱涵,有些無法相信,居然……已經長到這麼高了,他最近一次回來還隻到他肩膀,現在比自己矮不了四五公分吧。眉目還是原來那樣的清朗,褐色的眼睛氤氳著溫和的水汽,看得人心都軟了,嘴唇也還是那樣淺淺的粉色,柔軟而鮮嫩。還是記憶裏那個少年,隻是……長大了。
邱涵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這次讓他回來可不是為這個,於是指著床上的人:“爸爸,昨天早上突然暈倒了……”
裴幸寧立即醒過神來,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握著裴東封沒紮針的手,低聲叫了一句:“爸。”眼淚順著就滾落下來。
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過世了,裴東封傾注了所有的父愛給他,辭掉工作,拒絕演出,一直到他可以不用人帶,他才選擇性的接一些演出,盡量的多陪伴在他身邊。因為在樂器上的不同選擇,導致父子兩人的第一次分裂。他從小便是玩的鋼琴,裴東封會把他放到琴蓋上去然後彈奏給他聽,以為這樣的熏陶,將來可以比他做得更好,沒想到帶他去聽了一次提琴演奏會,他卻迷上了那種弦樂器,並堅持到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