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我好了。”
穆予本來埋頭喝茶,聽了這話嗆得大聲咳了起來,跳起身逃也似的奔出門外,惹得鳳蝶在一旁大笑不止,隻覺得眼前這美少年有趣得緊,不禁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喝了茶歇息片刻,幾人準備回程,鳳蝶見林北涯再次將那少年抱起,不禁笑道:“三哥,你現下……不覺得累了麼?”
“累?當然不累!再走個十裏八裏他也不會覺得累!”穆予的聲音從門外遠遠傳來,“快走罷,再不回去城門要關了。”
進城之後,林北涯讓其他人先行回府,自己送凡塵回客棧。
祥龍客棧處在一條嘈雜的巷陌之中,雖然不大,比之左右低矮的房屋看來還算齊整。林北涯抱著凡塵走進前堂,掌櫃的眼尖瞧見了,立刻出聲喚道,“哎——凡塵,剛剛有位爺來找你,見你不在,留下話來讓小人轉告,說讓你抽空去把欠下的賭帳結了呢。”
凡塵聽了,立刻嫌惡地皺起眉頭,惡聲惡氣地說道:“好了好了,小爺知道了!不過二三百兩銀子,你也替他們催死催活,難不成有抽頭賺?”說完,也不理掌櫃的在身後吹胡子瞪眼睛,指揮林北涯進了自己房間。
房裏很簡陋,不過一張方桌、二把椅子,外加一張木床而已。
林北涯將凡塵抱在床榻上躺了,問道:“你的腿好些了沒有?”
“我的腿?”凡塵愣一下,忽然翻身坐起,拍著床板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哈哈……你這個人……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笑聲中他已經自床榻上跳下來,踱著方步走到林北涯跟前,“我的腿根本沒事,什麼委中穴被刺,那是逗你玩的,沒想到你這麼好騙!哈哈……”說著,仍撫掌笑個不停。
林北涯堂堂王府世子,一向隻有他戲弄別人、拿別人惡作劇尋開心的份,不料今日卻被人戲弄了去!想他平日裏手上連根草都不願提,多走半步都嫌累,如今抱著個大活人一路下山,被身邊人恥笑見色起意不說,到頭來還讓人拍著手說“好騙”,換做是誰,都不可能不生氣吧?
所以他這下子也掛不住了,冷下臉來說道,“你……我好心救你,你為何要騙我?!”
“為何騙你麼?”凡塵說著,向前又走了一步,幾乎和林北涯臉貼著臉,林北涯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凡塵又再向前邁一步,林北涯再退……已到了牆邊,瞥見旁邊剛好有隻椅子,便直接坐了上去。凡塵更不含糊,竟然幹脆也坐了下來,不是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是坐在了林北涯的腿上!
“如果我說,我騙你是因為——我想找個理由讓你抱我呢?”
魅惑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伴隨著灼熱的呼吸,一條柔軟的手臂已悄悄纏上了脖頸,帶著明顯高於常人的溫度。懷裏這一團火似的身體已幾乎徹底將林北涯融化,讓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雙手本能地攬住少年細窄的腰身……
就在林北涯想要進一步有所動作的時候,忽然手臂一麻,凡塵不知怎的已從他懷裏掙脫出去,站在他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找個理由讓你抱我?”
“為什麼?”不知不覺中,林北涯已無法思考,完全被對方牽了過去。
“因為——我知道你很想抱我。既然你救了我,那我便成全你好了,可若是不找個理由,你身邊那個帶刀的侍衛恐怕不會讓你輕易如願……所以,我雖騙了你,但這樣你既達到了目的,也沒有丟了麵子,怎樣?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替你想的如此周全!”
原來被人騙了,還要感謝騙自己的那人。這個道理林北涯長到這麼大頭一次聽說,不過他不僅沒有反駁,倒忍不住笑了起來。
反正捉弄人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大概是風水輪流轉,今兒個老天也想讓他嚐嚐被人捉弄的滋味吧,如果“對手”是這樣一位傾世驚豔的人物,那便讓他再騙上十次八次,也沒什麼要緊。這麼想著,林北涯心裏又哪還再有半分生氣的感覺,下意識伸手去拉跟前的人。
不料凡塵後退一步,忽然斂起笑容,冷冰冰下了逐客令,“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走了。”這人變臉變得也太快了些。
林北涯哪肯就此罷手,“我還有個問題沒問呢?”
“什麼問題?”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想抱你?”
凡塵翻了個白眼,“這個還用問麼,你眼睛裏都伸出手來了!”
原來自己當時竟是這樣一副急色鬼的表現麼?林北涯不禁苦笑。
“問完了沒有?難道你還要賴在這兒等小爺請你吃飯不成?小爺累了,要歇著了,公子爺請回吧。”
看窗外暮色漸濃,房屋樹木皆籠在一片昏暗當中,想起回去之後母親不免又是一番盤問,林北涯也無意再耽擱,便說道:“那你好生歇著吧,嗯,我明日再來看你可好?”
“好,慢走不送。”凡塵答應得挺痛快。
那晚林北涯回到王府,夏侯薇一見之下,就被他脖子上的兩道血痕嚇了一跳,忙不迭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便將之前和鳳蝶說的那番理由又說了一遍。夏侯薇聽了,一麵命人快去取藥箱來,親手為兒子上藥,一麵不住口地埋怨。雖說以往此類事也曾發生過,但自從她讓穆予跟在林北涯身邊貼身保護,林北涯還從未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