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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好久沒到彌敦道這邊的酒吧,不過既然是程君綾那家夥約在這裏,我也沒有辦法。從以前開始就被他吃得死死的,現在才想翻身未免太遲。
喝了口年輕酒保推薦的酒,心不在焉的我隻品嚐出威士忌的味道。
“這是新推出的‘waiting’。”
我一口酒差點沒吐出來,這種酸不拉幾的名字拜托不要擺上台麵行不行?抬眼看向酒保,幸好眉清目秀,勉強原諒你。
酒保垂下眼簾擦著手中的高腳杯,微微抿了抿唇,淺黃色的燈光下帶點溼潤的唇很誘人,過了一會似乎終於鼓起了勇氣,睫毛顫顫的看向我:“先生很麵生,可以給我張名片嗎?啊,那個,我叫林望一。”
真是,已經多長時間沒遇到過如此拙劣的搭訕了。我再次打量了一下他,烏黑的頭發,白皙的麵容,纖細的身板:“你看上去還在念中五的樣子。”
他嚇了一跳,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問他問題,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我,好一會才回答說:“我已經在讀大學了。”
那雙漆黑的眸子很漂亮,我看著稍微有點失神:“這樣啊,望一……聽起來像日本人的名字。”
“嗯,我爸爸是日本人。”
“哦?”我點了支煙,支起手撐著下巴閑閑的應了聲,對他的家庭出身並不感興趣,“看不出來你還挺大膽的,還是說,人不可貌相呢?”
望一臉漲得通紅:“我隻是、隻是……”
“喲——你還真是壞心眼啊,又在調♪戲美少年。”身後傳來程君綾戲謔的聲音,冷冷的聲線,很動聽,但一如他本人,語調裏總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我眉頭一挑,側過臉看他:“什麼叫又?”
程君綾在旁邊坐下,對望一做了個要杯蘇格蘭威士忌的手勢,而後抽了支煙出來銜在唇邊湊了過來:“借個火。”
一連串動作幹淨而優雅,低下眼簾可以清楚的看到細細碎碎的火花在滋滋的燃燒著煙絲,互相溫暖溼潤的呼吸也清晰可辨。
終於,他轉開頭,深深吸了一口煙,漆黑的眼眸看著我:“你又沒有擦我送給你的香水。”
……上次是忘了擦,這次是不知把那香水掉哪裏了。
我從來不擦香水,他一向知道,卻又特意送香水給我。
我摁熄香煙,呷了口酒,目光看向吧台後那一排排琳琅滿目的酒:“嗯嗯。”
“這個回答可真是敷衍。”
程君綾似乎笑了笑,我的眼角餘光能夠看到他的手指正摩挲著吧台,忽然想起他的手指好像一直是冷冷的……不對,冷冷的好像是我的手?有點混亂了。下意識收攏指尖,是不熱沒錯。那他的呢?
我搞不好記錯了,正如我無法確定他究竟是怎樣形態的一種人。作為子承父業的精神科醫生,打著一排的耳洞似乎不是很恰當吧?我以為他會一直用那副乖乖牌的模樣,卻沒想到大學以後他來了個大逆轉。還是說現在的精神科醫生要搞得貼近民生一些?
比起我這個一早知道他真麵目的人,他那些跟班們才叫晴天霹靂,畢竟不是所有“信徒”都能夠泰然接受那往日高貴的神明忽然走下神壇,甚至變成惡魔。
嗯……我承認我看到他們的表現有點幸災樂禍。
不過很快,我也笑不出來。
因為徹底擺脫乖乖牌模樣的程君綾已經化身為究極變態的大魔王。我可以說他對待我,有九成是在捉弄。剩下一成,我也不知道什麼。
唉,真是作孽。
“對了,你不是說不過來了嗎?”我一進酒吧就接到他放鴿子的電話,所以心情一直不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