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怎麼辦?”我皺了皺眉,解釋,“那孩子是學校的教授拜托照顧一下的。”
安琪籲了口氣:“我還以為你不要他了,藍又已經是我的,他隻有你了呢。”
“別開玩笑了,你給我把桌上的菜吃完。”我瞪了她一眼。
“呿,老是裝凶。”安琪執起筷子,給我碗裏夾了塊排骨,“愛生氣的人要補鈣。”
接著又聊了些零零碎碎的事,大部分時間是安琪在講,我在聽。她是小我兩屆的學妹,跟藍又同年。說起來,她跟藍又認識也是托我的福。
我還記得那天,被同學硬拉著去聯誼,看得出對桌的安琪也是被硬拉來的。本來多少應該惺惺相惜,結果卻因為觀點不同,兩個人從一言一語的爭辯上升到了吵架。我懶得再跟她繼續下去,於是中途離場。誰知她竟然一路跟蹤我到了程君綾家中。
我在門口發現了她鬼鬼祟祟的身影,她還站出來挺起胸膛,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學長我很欣賞你,做個朋友怎麼樣!”
“……”我不理她,女傭一開門我就立即閃了進去。
……她居然厚臉皮的直接跟上了。
隨後她呆愣在小徑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院子裏的藍又。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在花事正好的時節,有和煦的微風,藍又站在花叢中,宛如希臘神話中的美少年,帶著藍天白雲的清新味道朝我微笑招手。
“天茗哥。”
“啊!就是你了!我好喜歡你!”大聲嚷著撲上去的是一派柔柔弱弱的安琪。
比起藍又,我的確更喜歡安琪。安琪雖然外表柔弱,性格卻堅強豪爽,比大部分男人都要可靠,就像一株向陽的葵花,燦爛溫暖。也難怪藍又會迷戀她。跟她在一起之後,藍又的抑鬱症再沒有複發。
而藍又,我對他的印象永遠停留在中學時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13歲,纖弱,蒼白。無論他現在是變得多麼健康的模樣,隻要他出現在程君綾身側,我就會將過去的他與現在的他重影。
他之於我,大概是……陰影一樣的存在。
患有抑鬱症的他父母早逝,從小就寄宿在程君綾家中接受精神科的治療,這種無數個日夜相處建立起來的羈絆不是輕易就能斬斷的。
我……曾經嚐試過,但還是失敗了。不,確切的說,應該我中途認輸了。
說什麼程君綾隻有我啊,這種話隻會讓我更加丟臉而已。從頭到尾,是我在追逐著他的身影。而他目光注視的隻有藍又。
他跟藍又之間的感情,是超越了愛情的存在。那種感情是什麼,我說不上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深愛安琪的藍又是個百分百直男。至於程君綾,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著什麼。
搞到最後,最狼狽的是我。
26歲,事業有成,歸屬無望。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安琪伸手推了推我的額頭,“藍又要在日本簽售,你一定要過去捧場知道嗎?”
哦對了,藍又現在是繪本小說家,貌似抑鬱症的人都愛幹這行——說這種話真是失敬了。他的作品貌似很受時下青年的歡迎,人氣漂洋過海。這次到日本出差大概就是關於簽售的事情。
“什麼時候?”
“我聽他說可能是在聖誕節前後。”
“聖誕節前後?大小姐,現在才10月,談論兩個月以後的事嫌不嫌早啊。”
“我就是要你空出時間啊,誰知道你到時又找什麼借口搪塞我,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
“呿。”
從小南國出來後,我開車送她回九龍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