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好強的性格讓晏清似是忘記少年的輕薄,為扳回一局竟主動問了白衣少年的名字。
白衣少年輕笑,刷的一聲打開錦扇,“記好了,言錦西,言是誰言千裏自今夕的言,錦是錦瑟無
端五十弦的錦,西是溯雲邊月滿西山的西,將來也許是你相公的名字。”
彼時桃花開得如霞勝錦,綿延成線,最是盛極而衰之時。
道士縱身一躍,與那少年比肩而立。看著月光下鬼魅少年,“那你為什麼殺不了我?” 緩緩把
心中的疑問道出。
“哼!不要以為我殺不了你,便如此囂張。”
“囂張,我沒有啊,”像是回過味來,道士突地停下,這不明擺的轉移話題嘛 ‘小孩心性,殺
不了自己就耍小脾氣。’明明自己也是少年模樣,那少年已是魂靈指不定已經存在了上百年之
久,自己卻把他當做小孩,不由得暗笑。
一副想笑卻又拚命憋笑的道士,倒把少年惹怒了。
“笑什麼?! 蹩腳道士。”少年怒目相視。
“ 啊,沒什麼,沒什麼。”道士大幅度揮擺衣袖想證明自己真的沒笑,不料卻破功,結結實實
大笑一場。滾少年怒不可竭,指著對麵。道士立刻會意飛身到對麵,畢竟是自己沒忍住,惹人家
發脾氣了嘛好歹沒叫自己滾到外麵去,勉強接受。
道士站定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肩負的大任,‘我不是來消除邪障的麼?怎麼倒與鬼怪客氣起來。
道士暗自責怪自己,一抹赫然染上臉頰。想動手時卻不知如何開始,道士糾結,眉心緊緊杵在一
起。剛下定決心動手,被少年那清冷的如同珠玉擊落銀盤的聲音打斷。
“想不想聽一個故事,是一個愛不能,求不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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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怔然,不明白少年為什麼突然跟自己講這個,不是應該大喝一聲‘呔,道士哪裏跑,’然後
動手的麼?
少年麵對著道士不解的目光,側低下了頭,光滑絲綢質地的黑發從額上垂下來,遮住盛滿寂寥目
光的眼睛。‘是啊,自己為什麼要跟道士講這個呢?我也不明白呢?也許真是太過寂寞,當上百
年的歲月彈指流過,麵對一個陌生的人竟有傾訴的欲望,還是個道士。笑話!天大的笑話!’
少年語氣一轉,直視著道士雙眼,目光變得冷烈,“你要是想和我動手也可以,不過以你的功力
是收不了我隻老鬼的。雖然我殺不了你,讓你重傷也不是不可以。”少年帶著危險的語氣說完,
便不管道士的反應,自顧自的講下去。
漫長的夜晚在少年清淺話語聲中漸漸更深露濃。
月華星輝下,一人一鬼便隔著空落落的一道院子的距離,一個像是講道聽途說的故事沒有多少情
緒地講,一個沉默無言充當好聽眾地聽,真是融洽如斯,剪窗燭下把酒夜話的故友也不過如此。
然表麵沉靜,內心的情緒也果真和外表表現的一致,至少道士的心裏並不這麼想。
少年講的是很俗套的故事,不過在少年的口中講來,竟然有種悲切的意味。難道是少年的親身經
曆道士抬頭看著少年有著柔和的線條側臉,難解啊難解,道士搖搖從清醒起就不甚清明的頭。
故事裏的兩人在不似人間仙境的早晨的相遇,以後的一切都發生理所當然,情投意合的兩人很快
便在一起。共乘一馬,共臥一塌。隻可惜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少年是戲子出身,戲子是最
不入人眼的,縱是他人眼中珍寶,也不名一文。更何況與少年相戀的那人一家乃城中大戶,就更
不容得他們相戀。於是桃花衰敗之時,負心人娶了一位如花似玉,家世也他家門當戶對的大家閨
秀。
少年站起身,拍拍手掌,示意道士這個故事已經講完了。
“等一下,我怎麼覺得這故事沒有講完,那個知曉心上人娶妻的少年呢?”
道士追問少年,想要少年繼續講下去,可是哪裏還有少年,隻餘一地不曉人世白月光。
道士朝著少年虛無的方向無奈地聳肩,果真是小孩心性,消失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拾起地上的拂
塵,轉身躍下屋頂,安穩的落在庭院青石板路上。道士走出沒幾步,隱約覺得少年就在身後八角
飛簷的屋頂上。側過頭,斜下眼角果然便瞧見少年單薄的身影在月色下獵獵起舞,遺世獨立得深
重,甚感天地間一片蒼涼。
‘今日少年講的故事大有深意啊!''道士撫掌暗想。
道士頭冠垂下來的卷雲瑞獸紋絛帶和風飄動,背光陰影下的清澈眉宇緊鎖。那少年怕是真的孤寂
了吧,要不然他怎麼會對一個未見過麵的道士講這些,即使是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