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可能沒命,死到臨頭想要認回親生女兒……”
這又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
一個個名字飛快地在端木瞬腦海裏閃過,又一個個被他否決了。
“嗬,你也不用亂猜了,我很快就會告訴你的。先讓我告訴你我是怎麼從不信變成相信的吧……其實很簡單,我隻是偷偷給自己和汪玉蘅做了一個DNA比對。我念的專業是藥理學,學校有齊全的設備,做起來很方便。結果……可想而知。”
端木瞬的腦袋裏一團混亂,什麼亂七八糟的狗血想法都冒出來了——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可是在他的外麵,病床上的人紋絲不動地躺著,陽光靜好,天高雲遠,隻有床頭維持生命的儀器一下一下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汪彤兒繼續著她的敘述:“後來我偷偷回了一次國,沒有通知任何人,跟汪玉蘅說是學校組織集體旅遊了。我回來跟我爸爸見了一次麵。同樣的,我也提出要和他去驗DNA,他也答應了。然後,就證明了他說的都是真的。”
“你知道得到DNA結果的時候我的第一個想法是什麼嗎?”汪彤兒回過頭,臉上是令人心寒的笑意,“不是難過,也不是不甘,是解脫……你相信嗎?竟然是解脫!我終於可以不用再背著‘黑道大小姐’的身份了,同學們可以不用再對我敬而遠之,我可以交一些真正的朋友……還有,我也可以不用再和自己的哥哥搶喜歡的人……”
端木瞬開始心疼眼前的女孩,他從來沒有想過,“汪家大小姐”的名號背後,竟然是帶給她這麼沉重的負擔。既然汪彤兒是這樣,那麼汪濯沸呢?
端木瞬心口疼得更加厲害了。
“說到我的身世,其實還挺說不出口的。無非是汪玉蘅忙著工作,冷落了媽媽,這時候正好遇到一個願意對她好的人,一來二去,就有了我……汪玉蘅明知道這件事,也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可他竟一直不說。這算什麼?為了讓媽媽好過嗎?可是我呢?”
端木瞬很難過,他聽得出來汪彤兒哭了,如果他能動,他一定會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她。那些誣陷自己的事情什麼,就暫時扔到一邊吧。在一個哭泣的女孩麵前,他心軟得就好像小時候常吃的棉花糖。
“難怪從小他對我就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做錯了同樣的事,哥哥會挨打、挨罵、被罰不許吃飯、罰抄書罰站什麼,可是我卻沒有。他從來不打我,不罵我,也不罰我。不論我做了什麼,再好的事,再壞的事,他都是笑笑。我考試第一名,他笑笑,我選上學校的大隊長,他也是笑笑,我舞蹈比賽得了全市第二名,他還是笑笑。同樣的,我砸碎了廚房的碗,我欺負勵豐的小弟,我對長輩出言不遜,他都是笑笑。我一開始還以為因為我是女孩,可端木叔叔不是這樣對你家姐姐們的。一樣是女孩,端木家賞罰分明,對幾位姐姐和對你的要求一樣,不會特別嚴厲也不會格外開恩。我這才開始慢慢發現,可能自己真的是不一樣的。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十一歲那年,噴水池裏的那十幾尾金魚嗎?最正宗的墨龍睛蝶尾,好像是一個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送的。後來一夜之間全死了,害得一個園丁差點畏罪自殺那件事?……那件事其實是我做的。我故意把一整瓶潔廁劑倒進了水池,就是想看看汪玉蘅會有什麼反應。我甚至當著他的麵,大搖大擺地拎著潔廁劑的空瓶子走進屋子。可是結果呢?他寧願罰那些園丁,集體扣一個月的工資,也沒有罵我半句。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我在他心中,根本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隻是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