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隻有他知道你的住所,我也知道,不需要用上什麽手段,隻要請報社的朋友幫忙,就可以把你這個眼中釘拔除,簡直太簡單了。」
那天使般的男孩朝她身後喊了一聲:「媽,要準備吃點心了。」
文康在這一刻就明白,權力是可以隨意決定人的一生,隻隔一道門,阻隔的何止是一個人的價值?還有兩個不同的世界。
而口罩男孩的媽媽傷心欲絕的哭了,在回家的路更是精神恍惚。
隻是後來的事情演變太快,太令他措手不及。
那一刻的他無力阻止,一個發了瘋的母親,親手掐死一個小孩,新聞報紙一出,引起社會民眾注目,最後的判決,口罩男孩的媽媽終身被關在療養院,而市長也被迫接受他,讓他成為不見天日的大長子,隻是市長那時並不知道,報紙報導上死掉的男孩,其實才是他真正的大兒子。
而他,用上楊釋天的名字,從那一年開始,就代替口罩男孩活著。
直到十七歲,和其他「弟妹們」度過七年隱形的身份,在地下組織累積一定的力量後,他才為口罩男孩做出第一件報複行動。
所以,他衝到所謂的「禁地」,那隻是大人才可以進來的會議室,無所謂,他隻想要在長廊上,把等待父親候見的少年帶走。
長得很像天使的少年,縱然有著口罩男孩神似的表情,可他不管,製造醜聞有什麽比強暴自己的「弟弟」還來得驚悚。於是他把他堆到車內。準備用盡所有的力量傷害他。
居高臨下俯看,他長得白晰柔弱,蹙著眉頭之間有著我見猶憐的神情,嘴唇微噘,光澤帶蜜,就已經引起他最原始的欲望。
他已經搞不清楚他是處於什麽矛盾狀態之下要了他,一方麵屬於渴求的情[yù],另一方麵他像平靜的天使,也像口罩男孩的影子,有著感傷來不及表達的記憶。
可是想到他是無情無義那個人最疼愛的兒子,也想到記者是他母親派來,因此間接傷害口罩男孩的凶手,於是開始他對他殘忍。
他也要讓他感受到口罩男孩在被母親掐住脖子的痛苦,讓他脹紅著臉,呼吸困難,讓他無助,讓他知道,縱然血統尊貴,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誰也救不了你……」他對著他這麽說。
天使少年緊緊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唞,像是準備被處決的犯人,安靜等待劊子手的那瞬間。
好像一開始,少年就明白自己無法避免的命運。
隻要是身為總統的孩子,都會被犧牲。隻是看處於那一種方式,偏偏他處於最難堪的那一種,讓隻見過一麵的「大哥」,上了他的身。
讓天使不再是天使。
主要原因是「科學小飛俠」不在了。
「小康……」
佇立在墓園的文康終於從記憶中回神過來,當他失去理智,趁著靖天上節目之時,找上靖天的伴,當他無法忍受靖天已經不在乎過去的傷痛,走出自己的陰霾,他竟然有著抑製不住的忌妒,憑什麽依舊感覺到他仍然失去了,再多的力量並沒有滿足他,來填滿他內心上的空虛。
「如果你沒有死,我仍然是你的文康嗎?……」文康喃喃自語,淒苦的淚水滑過剛毅的臉龐,到頭來,他還是感受到無邊無盡的寂寞,單獨一個人,佇立在死寂的墳墓。
「我要拯救世界,維護世界和平……」一道聲音彷佛從遙遠的地方,慢慢傳過來,夾帶著熟悉的兒歌--飛啊!飛啊!小飛俠……鐵雄一號,打擊惡魔黨,拯救珍珍!
文康終於抑製不住潰堤,原來他一直在拯救他嗎?
二十年過去了,已經身為惡魔黨的他,還能是他口中的珍珍嗎?
靖天說得沒錯,請他放棄一切,為了口罩男孩,請他放棄一切,成為口罩男孩口中的正義使者,而不是惡魔黨。
很快地,他平靜下來,一陣溫柔的風卷起小旋渦,由腳往上的將文康包圍住,頓時心曠神怡,霍然開朗。
結束了,從今天開始,他會以文康的身份活下去,楊釋天就留在記憶裏,那個口罩男孩的最後身影,以及,靈魂長大後,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微眯著,還是做著科學小飛俠的招牌動作,然後……跟他說再見。
最後,他獨自一個人離開。當然他沒有告訴司機,所以這個司機在墓園裏度過了最難忘的一夜。
「怎麽了?」靖天看著我問。
我看著又不是台風天的前夕,暮色竟然特別的紅,也特別的久,而且逐漸溫暖,原本處在老房子的濕氣,也慢慢恢複這個時節的乾燥。
我們什麽都沒做。
我把感覺告訴了靖天,靖天埋頭切著魚,隻抬眼想了一下。然後無所謂地說:「沒什麽,隻是有『人』完成心願,準備前往下一個旅程罷了。」
「你是靈媒嗎?」說得刹有其事。
「你信不信,我們有心電感應,畢竟,他是我兄弟。」
「真的嗎?」我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置信。
「霹靂貓,你幾歲啊?我隨便講講你就相信。」
「欸!到底是不是真的啦!」我感覺又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