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滿是恐懼。她伸出手猛地推開櫻塚陌,向著另一側的牆角快速退去。
櫻塚陌於心不忍,想要上前。
“不要過來。”
櫻塚陌在空中的腳頓了頓,還是向前邁了一步。
“我說不要過來。”
女孩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哭意,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裏布滿帶著紅色的血絲。
櫻塚陌默默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他背靠在門上,有些頹廢地垂下頭。他的眼中中閃過那天在樹林裏迷迷糊糊看到的久美子誓死相護的場麵。他欠這個孩子太多了。
“怎麼,媳婦還在鬧脾氣啊。”
櫻塚陌抬頭,看到迎麵一個老嫗走來,她搖搖晃晃地拄著拐杖。話裏那幅長輩詢問晚輩的語氣讓櫻塚陌很不爽,無奈人在屋簷下,他恭敬地答了一聲:“是的。還望婆婆有時間多幫我勸勸她。”
幾天前他就是抱著昏迷的久美子來到了這所陋屋前,隨意編了個故事混了過去。無非就是城裏的小姐與小廝約好私奔。然後小夫妻在路上鬧些矛盾。櫻塚陌不得不讚歎,自己到了戰國後編的謊是越來越圓了。
而久美子在醒來後則整天呆在屋子裏,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仿佛這樣她就能讓那具冰冷的身體重新恢複暖意。
櫻塚陌生下來就是血族的貴族,自然不懂得被強迫變成吸血鬼的人類的心理,也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她。如果墨存那小子在就太好了,那小子油嘴滑舌的,一張口就能讓想死的人重新燃起生的鬥誌,讓一心一意想上天堂的基督徒對地獄向往。
這麼想著,眼前仿佛出現了墨存嚴肅的臉,他義正嚴詞地勸告:“櫻塚陌,你這小子最好明白,你必須為自己後裔的行為負責。”
櫻塚陌不耐煩地揮了揮眼前的空氣。
當初正是因為墨存如此的勸告,即使遇到再喜歡的人類,他都忍住不去初擁他們。可是現在自己到了戰國卻要對一個Level D負責。本來是不打算把自己的血液給久美子,讓她自生自滅的,但是這個總是守護在他前麵的桃色身影讓他感到愧疚,他怕若真的不管,他以後會在睡夢中不得安寧,受到良心的譴責。
吸血鬼雖然沒有人類的體溫,卻有人類的感情。
久美子蜷縮在陰暗的房間裏,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走遠。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很香,但她卻沒有食欲,或許今後麵對人類的食物,她都不再會有感覺了吧。
她狠命抓著自己的頭發。
怎麼會這樣。
這樣的自己。
全身充滿了力量,卻害怕陽光。不老不死,卻要倚靠吸收血液才能存活。
頭皮感到了一陣陣的疼痛,她放下了手,有些慶幸,還好,至少還能感覺到疼痛。
她繼續將頭埋在膝蓋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久美子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望不到邊的黑暗,她驚恐的伸出手,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前方似乎有水滴落的聲音,“滴答,滴答。”。她緩緩地向著前方走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黑色突然變成了血紅色,依舊的一望無際,似乎想要將她吞沒。她的心突然被前所未有的緊張填滿,她拚命地向前奔跑著,想要擺脫。
似乎跑了很久很久,在她終於體力不支停下腳步時,她身邊的血紅色的空間變得扭曲,然後一絲陽光射了進來,再後來,她沐浴在陽光中,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看著手掌上閃落的金色,她將手握成了拳,似乎這樣她就能永遠抓住這份溫暖。這久違的陽光。
久美子放下了心,用手支著膝蓋,大口喘著氣。她發現這是個森林,很熟悉的森林。她定睛一看,前麵的大樹下有兩個人影。心裏有個聲音讓她走過去,去吧,去看一看。她被蠱惑著,慢慢移了過去。
樹蔭下的男子靠在樹上,慘白著一張臉,在他的懷裏,一個女子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雙肩微微聳動似乎是在哭涕。
久美子看到男孩轉醒,他呼了呼懷裏的女孩,女孩抬起頭,那張臉,和自己一模一樣。
久美子用手捂著嘴巴,後退一步,這是自己和櫻塚陌大人。
她看著自己遞上水壺,看著櫻塚陌皺著眉對她搖了搖頭。聽他緩緩地說:“我確實是口渴了,可惜水是沒有用的。”
然後她看到自己一臉疑惑。
櫻塚陌慢慢地將手附上少女的脖子,少女羞澀地低下頭,他卻將頭湊到少女的頸邊,微微張嘴,露出了尖銳的獠牙。冰冷的獠牙貼著少女溫熱的脖子,少女一陣輕顫,不解的抬起頭,對上一雙彌漫著血霧的眼睛。櫻塚陌的眼睛不同於往日的溫文爾雅或是帶著一絲戲謔,而是彌漫著詭異的血色。
少女被那雙紅色的眼睛一嚇,忙掙紮著想要逃離,卻怎麼樣都掙紮不開男子的束縛。尖銳的獠牙沒入少女的皮膚,少女停住了無用的掙紮,瞪大了一雙眼睛。
此時在一旁當旁觀者的久美子突然按住了胸口,那裏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她一陣窒息,滑下`身子,半跪在地上,用手捂住眼睛,一陣熱流從眼眶留下,順著手指滑落、滴下,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