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遇到油,倏然騰起。
豔紅色的火舌舔過他的頭發,眉毛,汗毛,然後將他包裹其中。
宦官嘭的跪下,麵無血色。韓易離緩緩搖了搖頭。
透過指縫,暮韓看到秋亦男猛然轉頭。死死盯著他們的方向。
他抖動著嘴唇,透過火光。僅僅勉強能辨別出那是嘴唇。
暮韓看到了他的雙眼。也許此生都無法忘記,目光如炬,亮的刺目。沒有一絲淚水,仇恨的、悲痛的、不甘的,所有陰暗的情緒虛浮在表麵,瞳孔深處卻是令人難以想象的純淨。
純淨如同處子一般,卻又驕傲如昔。
那裏麵閃爍著強烈的求生欲望。比火光更加耀眼刺目。
暮韓閉上眼睛……
腦袋驟然一痛,意識裏傳來魂的聲音。
“不要發動異能,會被發現的。你救不了他。”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卻也壓抑著沉痛。
“不!魂。殺了他吧,殺了他!……”
遠處是人們興奮的吼叫,喧囂鼓噪。笑聲,尖叫聲混雜在一起,通紅的的眼睛裏滿是汙濁的欲望。
暮韓渾身僵硬,手指死死的掐住了李方寒。
眼前閃現中秋亦男不斷抖動的嘴唇,暮韓突然明白,他說的是……
讓我活著!我會活著逃走,一定會!
“魂……”他在意識裏顫唞的呼喚身後的人。
“怎麼辦?”空空蕩蕩的聲音,魂詢問他。
“殺了他吧。”暮韓怔怔的低喃。
魂閉上眼睛,體內異能發動。
火劈啪的響著,掙紮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神迷離,唇角輕揚。
魂給了他一個美好的夢,以及死亡。
原本絕美的臉孔早已被燒的麵目全非,分不清五官,所有的麵皮都灼紅扭曲著積壓在一起。
一灘融化了的皮肉,癱軟著,扭曲著。
暮韓憶起了那次的初見。那個讓他驟然驚豔的男人,瞳孔深處露水般清澈。
一個驕傲而純淨的人。那是暮韓在心底給他的評價。
遠處喧囂鼎沸,此處卻異常安靜。
“先是黑鬼,然後是重火,還有李方寒。你被保護的太好了。”韓易離突然看著暮韓,緩緩說道,他的聲音不大,卻無比清晰:“一直以來,你都不曾真正見識過這座城市的黑暗!”
罪惡之初
生存或者死亡,痛苦或者快樂。明明是兩個極端的東西,卻總是矛盾的並存著。
——沒有生存過,何來死亡。沒有死亡,生存又怎麼能夠稱之為生存。
有的人盡管抗拒著外界施加的磨難,卻仍舊期待旁人贈與的恩惠,被動、麻木、隨波逐流的活著。而有的人卻始終在內心堅信,想要的東西就去爭取,隻有自己才能主宰一切。
積極與消極,截然不同的態度,無法評判其對錯。
在與命運的對抗中,未必沒有勝者。然而在無數奮起挑戰的勇者中,終究還是含恨落敗的枯骨鋪滿了遍地。
不知為什麼,暮韓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一個人不能改變世界,世界卻會因一個人而改變。
烤熟的人肉被蘸上醬汁,獻給了貴賓席上的客人。
人們邊喝著精貴的紅酒,邊興致盎然的品嚐起來。動物尚且不會以同類為食,人心卻以踐踏別人為樂。
開胃菜下肚,拍賣的狂歡開始。-_-!思-_-!兔-_-!網-_-!
各種各樣精貴的物品,貌美的奴隸與失落者紛紛呈上台子。無一不被吵到天價。而在幕後親手導演了這出劇目的人,卻沉默著無心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