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軟毛織錦緞裳的觸♪感讓她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雖然她身上沒有一個銅板,但身上穿的衣服華美,應該還值點錢。

邱敏找了家當鋪,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典當掉,換了身半舊冬襖,手頭還剩下十兩。其實那套衣服繡工精美,混以金銀絲線,遠不止值這點錢,不過當鋪這種地方,便是純金都能說成是破銅片,所有拿來典當的物品,能得原價的三成就不錯了。

有了錢,她先買了幾個饅頭當幹糧,然後前往她的住處。

沐澤給了她戶籍,也給了她新住處,算是沒有趕盡殺絕。

她拿著地址一路問,最後才在城西的貧民窟中找她的新居。

那是一座十分破敗的小屋,孤零零地座落在巷子盡頭,旁邊沒有別的住戶,隻此這一戶。

邱敏走近這座搖搖欲墜的小屋,隻見石磚髒汙,窗欞破敗,門上的鎖早沒了,她直接推開門,天光從屋頂落下,將室內密布的蛛網照得根根分明,她抬起頭,看到房頂上一個西瓜大的漏洞。屋裏空落落的,唯一的家具是一張缺了腿的破桌,連張床都沒有,根本沒法住人。

邱敏氣得全身顫唞:沐澤,算你狠!

眼看天就要黑了,邱敏隻好返回鬧市中找客棧住了一晚。

第二天,她通過客棧店小二的介紹,找了幾個會修房子的工匠,買齊了裝修材料,先把房頂和窗戶修補好,屋內的牆壁重新刷了一遍,又讓木匠打了一張簡易的小床,兩張椅子,修好桌子。打掃完衛生後,再去集市買了一套被褥,鍋碗瓢盆,門上換了新鎖,這個新居才算是可以住人。但這樣一通花費,她手頭的銀子隻剩下不到一兩。

長安的物價比別地更高,一個四口之家生活一個月大概要一兩銀子,就算她隻有一個人,手裏這點錢至多再支撐一個半月。

邱敏再次憂心忡忡。

她忙了一天,一口水都沒有顧上喝,隻好提起新買的木桶出了家門。

這一帶居民喝的水,都是從巷子口一顆老榆樹下的水井裏打的,水井距離邱敏的家大約五百米遠,她得穿過兩條街才能到。她搬開井蓋,使勁搖動木軲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桶搖上來。她在沐澤身邊嬌養了五年,身子骨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還金貴,一朝被貶,不說生活技能全暗,就連力氣都沒多少。等邱敏提著一桶水到家,已經累得滿頭都是汗。

接下來還得生火燒水,邱敏走進廚房,正準備將冰冷的灶堂點燃,才發現家裏沒有幹柴。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晚,集市早散了,叫她到哪裏買幹柴去?

她在冷清清的廚房中呆站了一刻鍾,將眼中溢出來的一點水光憋回去,就著冰涼的井水吃下冷饅頭。

她若不堅強,脆弱給誰看?

已經沒人看了啊。

勉強填飽肚子,邱敏脫了鞋上床休息。

十五才剛過沒幾天,天氣還冷,屋裏沒有炭火,邱敏隻能和衣包著被子縮在床上,靠自己的體溫抵禦寒冷。她難過地想:明天還要去集市上買柴買碳,手頭的錢又要減少。

因為太冷,邱敏晚上睡得不踏實,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醒了過來。

邱敏下了床,推開屋門走出去,這個清清冷冷的早晨,遠遠望去,幾家人的屋頂上升起嫋嫋飲煙,隱約能聽到人聲馬嘶,沉睡了一夜的長安在晨霧微曦中蘇醒。

昨睡了一個晚上,邱敏悲傷的情緒減輕不少。

她的住處比較偏僻,離居民區還有一段距離,但人是群居動物,總希望能融入人群中,才不至於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