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師叔你,是個好人”
“人有的時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執念由何而來又將追隨什麼而去,然而我總是相信,執念是源於有心,無心的東西就不會有執念所帶來的強大力量,至於這種力量用來保護還是破壞天道人道都是不可以加以判定的,執念源於人心,公道也自在人心,就好像是劍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卻可以識別宿主的內心,師叔,百年過去了,羲和劍不是還是認定了你嗎?既然人心沒有動搖,那又何必在乎所謂天道人道。”
“就好像我既然認定師叔你的內心是善就定會追隨左右,如果是我慕容紫英所鑄之劍,我願意相信他會自己選擇好主人。”
“紫英他……”
“若是隻此一世,再尋無著,就是成了魂成了仙,前輩你用什麼來依持那般沒有盡頭的壽命?”
“再尋無著……再尋……無著……”
元神在簡封中,無法感知外界的日換星移,玄霄守著慕容紫英的一魂一魄,渾渾噩噩間最後隻想到曾經慕容紫英問他那句。
“玄霄師叔,可曾後悔過?”
“縱有可惜之處,但玄霄此生卻絕無後悔可能。”
不悔,
說不悔,
恰是最難。
玄霄再從青玉簡中恢複元神之時,頓默了許久才看清眼前,三年前,正是那個人帶著神器來此,不過三年過去,誰又會想到竟會物是人非如斯。
玄霄身邊站著重樓,他仰頭看見被困在天罰之器上的肉身,很久很久沒有嚐試要魂歸附體。
“我答應過他,將你收進簡封,一直等到星象挪移,仙位待變的時刻再將你帶到此地,助你取回肉身。”
重樓放下玉簡,兩手放在九玄噬心機的邊沿,八根連接地脈的鐵鏈牽連著整片海底震蕩著,頃刻間玄霄的肉身就從鬆動的鎖架上落了下來。
“做完這最後一件事,我就算守約了。”
玄霄邁步到自己肉身的麵前,冷眼看著立在東海海底的自己,慢慢開了口,
“那他呢,你做完答應他做的事情,他又待如何呢。”
玄霄看著重樓,良久道
“他……是否不記得我了?”
其實在簡封內的時候就早已察覺。慕容紫英舍給自己的一魂一魄帶著幾乎從東海一見以來的所有記憶。
“你該明白的,修仙之人,七情六欲的孽根是一定要斬斷的。”
忘不掉,便用這種方式來割舍嗎……你一定想不到,你把心都給我了我卻還不領情。
“你這是做什麼?”
重樓看著玄霄突然催動元神回到了肉身之中,在這泛著深紅色的海底,玄霄睜開雙眼,被壓製百年的功體劍氣震蕩,直攪得東海漩渦內逆流紊亂。
“你與他約好了仙成之日放我出東海,現在做到了,怎麼還逗留在此”
“慕容紫英臨行前托我為他往妖界找妖界之主要來一顆珠玉,說是等到今日再交給他。”
“那定是風靈珠了……原來如此,原來當日青鸞峰上他和柳夢璃說的話就是這個。”
“你說風靈珠……”
重樓話未說完,東海海床又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鐵鏈被扯斷的九玄噬心機如同殘垣頹壁那般傾塌而下,攪得海底一片天昏地暗。
“你又做什麼了?”
“不是我……”重樓的神色變得可怕起來,“是仙界那些老不死,我感覺得到他們,就在東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