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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牧歌
乙方:邢天臨,邢文藝,邢冬曉,邢天龍,邢白展,邢山猛。
滿天星沒有細看具體條款,隻掃了一眼前麵。當他目光瞥到乙方簽名時,怒火不可抑製。
“畜牲!”
乙方簽名的那幾人,與他是同姓兄弟。刑家堡中,邢姓有九十多戶,而有權利處置祖屋與祖墳變動的,隻有七家。
邢家祖上落腳那片山時,是兄弟七人。七位祖先立下規矩,代代傳承,長子主事。後輩若沒有兒子,女兒納贅,待長孫成年,長孫主事。
到了滿天星父親這一輩,主事七家真正有邢家純粹血脈的,隻剩他家與三叔家,其餘五家都有納贅的曆史。
故此那五家年輕一輩,對祖屋祖墳多不以為意,沒有那麼看重。最讓滿天星發怒的是,三叔家兒子邢白展的名字也在上麵。
“時代在變,老久的思維注定要被淘汰,鬼槐隻是長在你邢家墳地而已。
若是你心有愧疚,大可以拿錢翻修祖墳,就算花一百萬兩百萬,剩下的錢足夠改變你們幾家的生活現狀!”
滿天星猛捶茶幾,碗碟杯子震倒,一片狼藉。
牧歌似乎是被嚇到了,她將協議收起,起身說了句你好好考慮後離開了!
大半個小時,滿天星都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說實話,他有那麼一瞬間的雜念,但就是一瞬間。
或許是血脈傳承的底線,又或許是代價不夠?但此時他堅定的認為那是底線!
這就是現實,現實就是你或許有過雜七雜八的念頭,但到了最後關頭,你卻能死死的咬牙堅持。有些東西,不能丟!
我們都不是聖人,聖人是無縹緲的,我們有血有肉有獨立思維,更有欲望。
就像滿天星一樣,他小時候上學被父親逼迫太緊,對父親有過憤恨的念頭。上初中被人嘲笑名字不好,對奶奶有過怨恨的念頭。
但那隻是某個瞬間的事,血脈親情可以讓人變得無比寬宏,可以包容所有,可以抹去所有不該有的雜念。這就是滿天星,這就是刑家堡的刑天鞔!
然而有些人卻走入了歧途!祖墳,對於這個家族,對於這個民族,它都是神聖的。
這無關封建迷信,也不是非要祈求祖先保佑,它是不可言喻的象征,是維係血脈的羈絆。
平靜了怒氣,滿天星默默將客廳收拾幹淨。他一次次拿起手機,卻又一次次放下!
最後,他還是覺得,這件事不該由自己牽頭,不是逃避,而是守規矩,守邢家的規矩!
片刻後電話接通,滿天星語氣平和的問候。
“二叔!二爺爺在家嗎?”
電話那頭的中年男子,滿天星的二叔,一口別扭的刑家堡方言,不是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能聽懂。他是贅到邢家的,老家不在當地。
“鞔娃兒!你咋來電話了?你二爺爺在門口曬太陽呢!”
猶豫了一下,滿天星還是問了一句。
“二叔,山猛這幾天跟家裏聯係沒?”
二叔聞言,哈哈一笑,開始念叨。
“猛娃兒晌午剛來的電話,還說在吃西餐呢!你說現在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