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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正好落於頸邊龍牙之上,東海龍王識得此物,掩不住內心狂喜,大呼一聲,“我兒有救了!”如洪鍾滾滾,震人耳鼓。

李那顧不得禮數,連忙揪住敖光衣襟求懇,“伯父,此話怎講?!”

“金克木,火卻克金; 我兒龍身雖毀,若你肯用心頭之血沃這先天之牙,我兒便可轉世重生!”

“不可!!”太乙和玉鼎齊齊大喝,可李那此時已是心境澄明,抬頭便問:“那李艮呢?”

敖光也不回避,揮一揮袍袖: “我兒與李艮原本就有淵源——消長俱是一處。”

“好——我——”

“珠兒!”太乙嘶聲大喊,“師父見不得你再次——”竟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玉鼎扶住師弟,俊顏如霜,“四海龍王是欺我玉虛門下無人麼?連幼童都要逼迫?!”

“小王新喪幼子,雖是哀痛,也幹不出違背天理之事。”敖光信心滿滿,龍睛一立,隻看那紅衣小童,“哪吒你說,本王可曾強迫你半分?”

李那起身,直直挺立,如山間幼鬆: “今日之事純出哪吒本願。師父師伯,我那兩位哥哥是實性子,請你們勸上一勸,別的也沒就什麼掛礙了。敖丙李艮因我而死,這份情,便是粉身碎骨也要還的——玉瑚,”李那低頭,不願看那滿麵淚痕有幾分驚怕的女孩,“那鏡子很是不準,回去找女媧娘娘修修吧。”

“珠兒!你不必如此,師父這就去求你師伯祖,求他老人家煉一爐更好的丹藥——”

“哪吒已然應允,他人再多話,休怪我四海龍王無情,水淹昆侖!你們神仙是不怕,那山腳下的平民——”

“不準威脅我師父!”哪吒抬起眼來,盯了那白衫龍王一眼,無邊威嚴和隱隱殺機,竟使他口舌發直,再說不出話來。李那握緊龍牙使勁一頂,釘入左胸後再咬牙一拍,便是連根而沒,他仰頭微笑,眼中隻有太乙,墨眸微微閃亮: “師父,我知道,您還能再救活我的——”話音剛落,通身燃起純白亮焰,連帶上一旁的龍屍蝦屍; 頃刻間,地上隻餘一粒晶瑩剔透的珠子,約有茶杯口大,自體生出忽明忽暗的微微火光。

太乙見徒兒慘狀,已近癲狂; 玉鼎垂淚,死死抱住師弟;龍王頓首,悄然離去;玉瑚暈倒在地,其餘玉虛門下則陷入沉寂,許久無人動彈。半晌,從後方擠出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眉含遠山朗朗秀,眼聚寒水泠泠光,竟是無人見過的清俊之姿,捧起地上明珠,凝凝注視無語。眾裏尚在疑惑此人究竟是誰,玉鼎真人便叫破端倪,“福——戩兒,你不是一貫不喜以真麵目示人麼?”

楊戩慢慢抬頭,老練的口吻和未脫稚氣的童聲結合起來稍有些詭異,“掩飾,除了迷惑敵人之外,還會隔開朋友。”

第九章

哪吒化珠之後,太乙閉關半月冥思苦想不得解,正在憂思成疾的坎兒,突然收到王母送來的包裹,打開一看竟是一朵九轉金蓮,得千年造化,有三才之妙; 真人心下大喜,立即借來慈航聖水溫養金蓮,又將那靈珠置於蕊中。

得了天地靈氣,珠內深眠的魂魄終於開始慢慢恢複意識……李那感到自己在緩緩旋轉,猶如一枚小小星球,於浩瀚宇宙中行進——十八年的點點滴滴不停地在眼前晃過,不斷循環,偶爾也穿□一些仿佛是前世的模糊景象:有太乙,有玉鼎,有其他一些不記名姓的人;還有玉鼎懷裏一個從不哭泣的小小嬰兒,睜著明亮雙眼靜靜聽他講道;與靈珠起爭執那黃衣的輪廓也清了些,認得該是女子,容長鵝蛋臉,氣質風度非同凡俗,隻是吵架內容仍舊記不起來。

先天靈氣暖暖地裹住他的意識,李那按陰陽五行之法貪婪吸納,每吸一分便覺得自己強大了一些,再不是隨波逐流,而是逐漸擴展,從星球變成星係,再變成茫茫宇宙——到得極致之時,宇宙急劇收縮,聚成無限小卻又無限大的一點……大驚大喜之間,李那懵懂地知道: 自己那殘破的元神已經修複成功,能夠再次化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