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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金霞說,你找師叔有事?”觀賞一人一狗玩弄許久,楊戩才將話題轉入正軌;哪吒眉峰一緊,然而很快又舒展開來,深深呼吸一次後搖了搖頭:“已經沒事了——不,”憶及那古怪夢境,他再次大搖其頭,“我是有件事兒想確認一下。”少年站起身來,鄭重中帶著些迷茫地直視身旁友人:“當年我——或者說是靈珠子,好像是自己引發天劫的,你有沒有聽師伯或者我師父提過……”

“你——”楊戩麵色一凜,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了一顫;見他神情有異,哪吒趕緊加上兩句,語調立馬變得嬉皮:“說是天劫,其實一點兒也不疼,倒是暖融融癢酥酥的——還有那個總在我夢中出現的女子,我總算看清楚長相了。”少年頓了一頓,眯起左眼摳摳腮邊笑道:“總覺得有些像玉瑚的姐姐……”隻可惜不曾聽說玉瑚有個姐姐。

“雖然師父與師叔來往頗多,你——靈珠當年卻時常待在女媧宮,應劫那日也是。”楊戩靜默片刻,緩緩道出自己所知,忽覺心中微澀,“當時我不過四歲,隻記得師叔消沉甚久,約摸三年後才忽而興奮地跑來找師父,說是夢中得了啟示,靈珠不日便可複生。之後便又是六載……”

哪吒琢磨了會兒師兄的說話,並沒有想通什麼關鍵,最終隻是綜合了一下所有疑似前世的夢境,最後衝楊戩露齒而笑道:“我突然記起當年有個家夥,盡管還被人抱在手裏,甚至連話也說不清楚,卻一直老氣橫秋地要我叫師兄呢。”

“你怎的不提某人將吃食忘在後山石桌上半個時辰,結果不小心咬了半個蜘蛛進去,此後一見到長了八條腿的就渾身哆嗦。”被哪吒一吐糟,楊戩忍不住也說出了一件陳年舊事,眼角微挑,似笑非笑,比平時多了幾分倜儻:“師叔向來待你如至寶,當下便開始清掃昆侖,害得數十萬蜘蛛背井離鄉,又專門抽了萬年血蛛絲想要給你作東西玩兒;事後被師祖知曉,足足罰了百日麵壁。還有,”覺得意猶未盡,他又加上一句,“上次你受驚暈厥之後,師叔頒下嚴令,不準昆侖弟子口出‘蜘蛛’二字,可憐雷震那個實心眼兒,連‘弟子知道’也不敢說,生生拗成了‘徒兒曉得’。”

“又、又不是我出的主意……”盡管心下大窘,哪吒還是偷偷發了個願,決定以後要更加孝順師父;隨後使勁兒瞪了楊戩一眼,狠狠別過頭去瞅那黯淡湖麵上的黑青水紋,想起敖丙、李昱,胸口一悶,全然丟了好不容易才稍稍拾起的好心情。梅山兄弟隻知道李興霸將來會被封神,卻不知道他是被自己的哥哥所殺,所以才舉杯慶祝,滿心歡喜——少年重重眨了眨眼,覺得如同初遇那日被鹽水所侵般酸痛。好吧,就算殺了四聖除了順應天意之外,在戰略上還有殺雞儆猴的效益;可為什麼是木吒——我早就欠了他一條命,卻又在他們一家剛剛團聚的時候出這種事……

“若果今世隻是輪回重複,我,不願這般活著!”不知不覺,這句熟悉的說話便從少年唇邊逸出,聽得一旁的男子急急扳住他的雙肩叫道:“哪吒!你說什麼渾話!”

“疼——疼死了!”舊傷未愈,痛得哪吒倒吸一口冷氣,慌忙閃開身子不停地自己揉搓;楊戩麵色略白愣在原地,未幾便凝眉喝問:“誰傷了你!?”他手指微動,劍拔弩張,仿佛下一刻便要去與人為難。

“死啦——”哪吒望著遠處苦笑一聲,手上動作稍緩,“行軍打仗,左右不過是你傷傷我,我又傷傷你;何必——想那麼多……”少年語音漸輕,默默無言地瞅了會兒夜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