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逝的巨大火花,顏麵上能感受到推壓過來的洶湧熱浪;時而又有一道流星在眼前劃過,拖著紗裙一般飄逸的長尾……
“哪吒。”聽得背後有個熟悉之極的聲音喚他,少年迅捷無比地轉過身去,隨即呆若木雞——幾步之外那施然立於星海之中的人衣襟無風而起,露出底下一雙赤足,上套幾枚金環,自動輕輕敲擊出單調而不乏味的聲響;他的長發和單衣與背景一樣是比子夜更濃的漆黑,但卻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鮮明,絕對不容人錯認;然而最讓哪吒訝異的不是他那種從不曾在別人身上感受到的氣質——既有讓人想要低頭躲開那奪目光芒的威嚴,又有讓人忍不住要抬頭多看幾眼的溫暖——而是他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如同照鏡一般別無二致!
這裏是我的識海——呆愣片刻之後,哪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性思維,開始認真審視那叫出自己名字之後便不再開口的少年——既然是我的識海,就是說他就是我,或者說是“本我”,“超我”?粗略看過幾眼《夢的解析》的他迷迷糊糊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引得對麵那人輕輕揚了揚嘴角——那是一種哪吒覺得絕對不會出現在自己麵上的微笑,仿如春風一般柔軟,連四周那些冷冰冰的星光也似乎稍稍變得溫暖。
“這裏是你的識海,不過我不是你的什麼‘本我’、‘超我’——也不是你的回憶。”黑衣“哪吒”終於回答了紅衣少年不曾出口的疑問,往前邁了半步,足上那些金環活躍地跳動了幾下,發出更加清脆而悅耳的叮當聲。“你可以叫我‘辛’——不是內心的心,是天幹數,代表八的那個辛。”
雖然自己的心聲被人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哪吒這人心思粗,所以倒不怎麼在意,隻是開始掐指頭數數:“天幹麼——甲乙丙丁——後麵那個字怎麼念來著?辛在天幹裏麵?子醜寅卯——不對,這是地支……等等!”被天幹地支攪得頭昏的少年腦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往後跳開的同時雙手一合一分,熊熊火光閃過之後手中多了一柄丈二長槍,雪亮的槍尖帶動顫顫紅纓,直指那個自稱為“辛”的家夥。“說!是不是你,冒充我殺了那個石磯娘娘的徒弟!你到底有何居心?!”
“在這個紀元裏我尚不曾開得殺戒。”辛完全沒有被哪吒的氣勢洶洶影響,隻是在原地微笑,笑得火尖槍的主人慢慢壓低槍尖,最後收回長槍立於身側,雖然仍舊警惕卻放下了滿心敵意。“至於我的居心,等你完全回想起一切的時候就會明白——我可以保證絕對善意。”
哪吒眯緊了眼睛瞪那和自己完全一樣的家夥,越瞪越覺得不是滋味,於是使勁吸了兩下鼻子,發出“切——”的一聲:“不管你是誰,幹嘛跑到我的識海來還變成我的樣子?!你不知道這是侵犯他人的隱私權和肖像權嗎?枉你仙術高明,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我進入你的識海是想確認一下你的進境,至於外貌——我當然可以變幻其他模樣,可這個是我創生之時的初始形象,目前並沒有修改的打算。”
“你是說你本來就跟我長得一樣?!”哪吒捏緊槍杆往前探出腦袋,不可置信地皺起了小臉,開始自己犯嘀咕,“難道真是人有相似——總不可能是我們家的棄嬰吧?不對不對,靈珠是火之精華,真要說起來其實沒什麼兄弟……”
“我和你的關係也許更甚於兄弟。”辛的說話讓哪吒不自覺地打了個嗝,黑衣少年不等他有所反應就徑直往下述說:“時間和空間如同輪盤,循環往複糾纏不息,究竟是父尊們以我為原型創生了你,還是以你為原型創生了我早已不可考。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便是我五行齊備,而你卻有嚴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