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麵道士捋一捋長須,放低了自己的寶物被破之後挑起的長眉,“你以水克火,用霧露乾坤網破了我的五龍輪和萬鴉壺;我倒要看看你能拿什麼破我弟兄的瘟疫鍾和頭痛幡!”他話音剛落,身後五名等待已久的道士便邪邪笑著擺開一個陣勢,中間簇擁著一個也是三首六臂化身,頸間掛一串漆黑小骷髏頭的胖道人,手裏亮出鍾罄幡揮了幾揮。
龍吉公主一招便破了羅宣法寶仗的是五行相克,卻著實經不起現在擺出的瘟癀陣,俏麵一白,竟在鸞鳥上搖搖欲墜。就在這個危殆關頭,隻見一道金光和一條黑影分別從兩個方向朝那五名道士襲去,前者砸出皮開肉綻,後者則幹脆連袍帶人撕了一塊下來,隨後發出了得意的吠叫。這邊羅宣等人還在大驚失色,那邊又飛來兩件奇異法寶,一件是明晃晃金燦燦,有紫霧銀火的十三層寶塔;另一件則是直通通一條大棒,要不是中間稍細兩頭圓粗還真和悟空的金箍棒有些像。這寶塔和大棒可比乾坤圈和哮天犬來得狠,一下兒便將所有截教門人從高空重重壓到地麵上,立時成了餅子沫兒。
“夫君您還真是暴殄天物,燃燈師父傳下降妖寶塔不是讓你砸著玩兒的,而是將欺負咱孩兒的家夥關進去燒著玩兒的。”聽到熟悉的聲音,哪吒笑得把嘴都咧到耳朵邊兒了,趕緊踏上風火輪朝那個方向滑過去,半路上便被一把抱住蹭了又蹭。許久不見的殷夫人一如既往的年輕,雖然笑中帶淚鼻子發紅卻仍然嬌豔如花;背後跟著個不停用一塊布片擦拭寶塔底部的李靖,秉承著大丈夫不苟言笑的宗旨隻是偷偷在心裏羨慕敢哭敢笑的妻子。
“楊師兄應該已經求藥回來了,你們還是等他解了這瘟災再去看大哥二哥吧。”哪吒瞟一眼正在和玉鼎說話的楊戩,勸住想要馬上去找兩個大兒子的母親。這時龍吉公主也帶著她的童女們降到城頭,先朝玉鼎真人點頭笑一笑,再脈脈瞧了那英姿勃勃的徒弟一眼,“方才多謝楊戩相助,我才沒被那奸人暗算了去。”
“公主救西岐於危難才是大功德,我徒兒這不算什麼——對了,這兩位道友也來得及時。”玉鼎輕輕鬆鬆就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幾位新出場的人物上,衝最遠處那位頭頂一奇型鋼盔,隻露出嘴和下巴的小道士微微頷首:“韋護也出關啦?道行天尊師兄一切可好?”
“回師伯的話,師父精神很好,命我下山時正和普賢師伯還有清虛道德真君師伯喝茶呢。”
“我師父老人家也很好。”李靖托著寶塔得意地接在後麵說了一句,“現在怕是在準提師伯那兒下棋聊天吧。你就是韋護麼,怎麼戴這麼個東西,沉不沉?”他用空出來的左手去摸那光溜溜的盔頂,越摸越覺得手感不錯,於是摸了又摸,直至摸到被夫人用指甲在脊梁上狠狠戳了一下才痛得掙了掙眼眶,若無其事地背過手去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這邊李靖在“調♪戲”韋護的時候,那邊楊戩已經對師父說明自己求來那三枚丹藥的用法:隻要用水化開撒在西岐四處便可。一聽這處置方式龍吉公主便主動攬下了活兒,將丹藥置於自己的霧露乾坤網中掉頭這麼一罩,空中頓時飄下一場及時藥雨,清清潤潤,溫軟如綿。
“一別數月,沒想到西岐會引來火德群星,想是天命要我離開幽幽洞府,前來助周。煩勞楊戩幫我引見薑丞相。”雨勢告一段落之後,龍吉公主立於城頭衝玉鼎真人的首徒綻開了笑顏;她的容貌繼承了父母的雍容端莊,雖然隻是一襲女道士常穿的白鶴絳綃衣配魚尾金冠,沒有像民間女子一般簪花佩蘭,亭亭玉立於溼潤晚風之中時卻如同午夜曇花,展現出一種大氣華貴的嫵媚,叫人很難移開視線。隻可惜楊戩收回投注在領著父母去找金木二吒那人身上的目光之後隻是謙謹地躬身施禮,口稱“娘娘肯下凡助周自然是西周百姓之幸”,絲毫沒有將這番絕色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