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被齊天昊送往天墉門後，卻意外得知老掌門已然仙逝，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卻還是默默的來到堂上，半晌過後，戒律長老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疲倦之色，似乎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輕輕揮了揮手，道：“你們出去吧。”
齊天昊等人以及劍閣長老、執法長老不敢再違抗戒律長老的意思，當下一個個苦著臉向後退去，葉言向著戒律長老輕輕拜了幾拜，也緩緩向後退去，不料，他才退了幾步，戒律長老忽然道：“小言，你留下來，我有話問你。”
葉言一怔，停下了腳步，但身後齊天昊等人卻是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隻要有人在戒律長老身邊，想來就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當下隻聽腳步聲聲，不多時，齊天昊等六人都已經退出了守靜堂。
堂內，一時安靜了下來，隻有燃燒的火焰吞噬著紙錢，不時發出輕微的劈啪聲音，葉言默默站在原地，低頭不語，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戒律長老歎了口氣，道：“你師父這個人，向來是嘴硬心軟的。十年前那場變故，他一直耿耿於懷，雖然他沒有開口對我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心裏其實是覺得很有些對不住你的。”
葉言眼圈一紅，用力搖頭，急道：“不是，是弟子不肖，辜負師恩，是弟子對不住師父。。。”話說到後麵，已是哽咽了起來。
戒律長老的嘴角輕輕顫抖了一下，聽到麵前葉言略帶哭音的話語，似乎他也被勾起了心底傷痛，隻是他眼中雖然痛楚，卻終究還是強忍住，沒有掉淚。他默默望著老掌門的臉龐，幽幽道：“在你師父心裏，從來就沒當你是一位棄家不顧的弟子，你明白嗎？”
葉言垂頭低聲道：“是。”
戒律長老道：“既然如今你也認回到天墉門下，你且過去，給他燒些紙錢，權且當做你盡了幾分孝心，想必掌門他也會高興的吧。。。”
葉言牙關緊咬，向著老掌門遺體跪了下去，拜了三拜，眼中有淚，然後起身走到了大鍋旁，跪了下去。鐵鍋中的火焰已經低了很多，想來是因為齊天昊等人都走了出去，沒有人添加紙錢的緣故。葉言向旁邊看了一眼，隻見不遠處堆放著好幾疊厚厚的紙錢，都是沒有開封的新品。
天墉門上都是修道中人，幾百年隻怕也用不上一回紙錢，這些東西想必都是齊天昊臨時置辦後事、去山下購置上來的。想到此處，葉言心中又是一酸，默默伸手拿過一疊，解了封條，將紙錢一一化作灰燼。
戒律長老坐在老掌門身旁，默默地望著那起伏不定、翻滾不休的火焰，那火光倒映在鐵鍋旁的葉言臉上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線。
他忽然開口問道：“你師父過世的時候，你在哪兒？”
葉言身子微微一震，隨後將身子轉了過來，仍是跪在鐵鍋旁邊，同時麵對著戒律長老，低聲道：“弟子在山下。”
戒律長老深深看著葉言，道：“昨日你昏厥之後，我替你治傷換藥，卻發現你胸口重傷之處，體內竟有一道很特別的黑氣，傷你經脈最重的，也是因為此故，這是怎麼回事？”
葉言心頭猛然一跳，不知不覺手間微微出汗，片刻之後，他低聲道：“弟子這一次受傷，乃是莫躍下的重手，可是。。。”
他說到這裏，一時茫然，竟不知從何說起，那一夜變故陡生，曲折詭異，饒是他已經久曆人間紛爭動亂，卻也不禁是為之驚心動魄，更何況其中更有他一生最是敬愛之師長殞命，更加是難以言述了。
戒律長老哼了一聲，鳳目生威，冷然道：“你給我從實道來。”
葉言一時竟不敢與戒律長老對視，低下了頭，片刻之後，才徐徐說起，將那晚從自己回到廢棄村廢墟偶遇神秘人物，一直到後來自己受重傷，緩緩向戒律長老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