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那裏之後,許願回到了公寓裏。
她需要一個隱秘的、安靜的空間來平複心情。她十分慶幸自己當時做了搬出來住這個決定,不然,她不可能這樣趴在床上放肆地大哭。
門被緊緊鎖死,沒人能聽見她的哭泣,也沒人能看到她的狼狽。
她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隻能通過哭來釋放。在大哭的過程中,她試圖厘清哭泣的原因。被嚇到了?看到皇甫季淩的真實麵貌後有些失望?孤身一人孤立無援的無力感?還是為自己的無法反抗而感到委屈?又或者是遇到委屈之後無人能讓自己去傾訴?
好像每一樣原因都有。
她沒有朋友,跟父母也沒什麼聯係,更不能去找伏羽飛甚至是他的父母商量了。可是,就算是有人商量,那又能怎麼辦?以皇甫家那樣的勢力,她自己的父母是肯定不會去得罪的,她和伏羽飛沒有感情,伏家自然也隻會選擇退出,到時候她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任人宰割......好像不久之前,她剛剛用這樣的詞來覺得一個人可憐來著。不知道麥姝惠當時是不是也是以這樣的心境決定給她打電話訴苦的?哪怕無法得到解決的方案,有個人可以聽一聽也能好受一些。
她真不應該在心裏那樣想麥姝惠,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對當事人的經曆冷嘲熱諷。
雖然她對婚姻沒什麼想法,覺得如果真的有必要隨便一個人能過下去就行,但是皇甫季淩那樣的人,不行。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如果真的被他握在手中,肯定會像一隻風箏一樣,飄不飄得起來,能飄到哪裏去,都隻能由他決定;又或者像一隻帆船,走向哪裏,以怎樣的速度走,也都隻能由他決定。
她以前還真是腦袋發昏,竟然被言情小說給騙得,想要有一個人,怎麼推也推不走,一心隻想要她一個人。現在可好,這樣的人真的來了,她卻隻想徹底消失。
如果現在能下雨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躲進那個陌生的遊戲世界裏麵去了。
可現在......許願抬頭望了一眼窗外,一片雲都沒有,怎麼可能會下雨呢?
會不會突然從哪裏吹來一陣風,把雲給吹來呢?她就這樣呆愣愣地望著天空。
望著望著,她漸漸地也不哭了。
藍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每每看著這個顏色,無論之前心情有多麼的煩悶多麼的暴躁多麼的難過,總是能很快就平複下來。
如果真的變成了風箏,就請吹來一陣狂風,吹斷風箏的線,哪怕這風會將她吹的粉身碎骨;如果真的變成了帆船,就請掀起一陣巨浪,拍斷帆船的桅杆,哪怕這浪會將她卷入無盡的黑暗。
這是她唯一的勇氣了,向往自由的勇氣。
不知不覺間,困意襲來,她就這樣趴在床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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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D大的定情橋。
一陣風吹過,卻並沒有人聽到清脆的鈴聲。
花啟木來到銀鈴麵前,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它。
然而此時此刻,除了發不出聲外,它的表層也並不光亮,甚至可以說在一眾的新鎖舊鎖中是最不起眼那一個。
“鈴兒,雖然希望你能跟自己真正愛的那個人在一起,可我有時又希望,那個人就是我。”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輕笑了下,“如果能永遠活在夢裏該多好,至少在夢裏,你是隻愛我一個的。希望你不要怪我將你困在這裏。你不應該成為你自己的替身,你該成為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