襦衫繫著石青繡花長裙的美婦快速轉頭,朝她伸出兩手,“幽兒,可回來了?讓娘想死了。”旁邊腳踏上兩個正在打絡子的丫頭忙站起屈膝行禮。

曲清幽抓住美婦的手,坐在她身旁,“娘,幽兒這不就回來了嗎?”

“你這丫頭,沒良心。”美婦輕刮著她的鼻子,寵溺地道。

古人流行早婚,曲清幽的母親也就三十來歲的人而已。她老爹高中狀元也改變了自身的命運,能得大夏國四大候府之一的平定候賞識,把嫡出次女嫁與他,平定候姓粟,所以按大夏國的規矩,出嫁後也就稱之為粟夫人。

粟夫人攬過女兒細瞧了片刻,嗯,瘦了,眼兒心兒都疼了,看來得好好的給她補補身子,忙伸手把女兒身上的披風摘下遞給一旁的鸞兒。老夫人去了,要不是女兒堅持扶靈,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女兒去那麼遠的地方,況且還拋頭露麵,於女兒家的閨譽不好,但是盡孝,也就無人說閒話。

鈴蘭識趣地端著託盤,上有碗玫瑰露並幾疊子糕點,輕遞到曲清幽的麵前,“姑娘路上定是累著了,喝碗玫瑰露解解乏。”

“還是這丫頭機靈。”粟夫人笑著誇道。

曲清幽端起碗小茗了一口,一陣玫瑰清香在口中散開,側目瞧著鈴蘭掀簾出去。

“孩兒給母親問安。”被掠在一邊的曲寬硬著頭皮上前道。

粟夫人收起自己的心▒

曲清然神色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嚅囁著唇道:“我,我有了他的孩子。大姐,我不是故意的,隻求大姐準我入門。”跪下朝曲清幽哀求,“我絕對不會跟大姐爭寵,隻是不捨得腹中的胎兒。大姐,你就看在姐妹一場,成全二妹吧。”雙手拚命的抓著曲清幽的裙擺就好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般。

曲清幽有些愕然,未婚先孕,曲清然居然會幹下這種事?難道她不知道這個時代女兒家的名節很重要嗎?心中思量了一下,的確很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你真是糊塗。”良久,才淡淡地說出這句。

“錯已鑄成,早已沒有回頭路,大姐就成全二妹吧。”曲清然帶著希冀再次求道。

“這事兒沒得談,司徒鴻是幽兒的未婚夫,哪有正妻未過門?就先把小姨子納進門為妾的?這世上有這等道理?”粟夫人慢悠悠的從炕上下來,她的臉色如同身上的茜色衣衫,頭上的釵環一陣搖晃。“鈴蘭,讓她們母女倆趕緊滾回去,二姑娘被送去庵裡之前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夫人,二姑娘還小,不能在庵裡待一輩子啊!”林姨娘哭道,“夫人,你也是為人母的人,就當可憐可憐二姑娘吧。”

曲清然見自己生母哭了,也拿起帕子抹起了眼睛。

粟夫人大怒地指著林姨娘道:“你捫心自問,我可有虧待過二姑娘,吃的穿的可有少了她那一份?別人聽你這麼一哭訴,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是個多麼惡毒的主母,你這不是要給我頭上扣屎盤子?現在是你們在幽兒頭上動歪腦筋,還好意思做賊的喊捉賊?你不知羞我都替你羞。”

林姨娘忙擺手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怎麼敢汙蔑夫人的名聲?隻是希望夫人能給條生路二姑娘走。”說完,猛朝粟夫人磕頭哀求。

鈴蘭去外麵喚了幾個僕婦進來,正準備拉走林姨娘母女。

粟夫人看林姨娘在那打悲情牌,心裡的怒火不禁又上升了幾分,見粗壯的僕婦進來,“快把這兩個嚎喪的東西弄出去,看得我心煩。”僕婦得了令,上前去扯林姨娘與曲清然,林姨娘母女一麵掙紮一麵哀求著。

曲清幽眼見事態不好,隻得道,“這事兒容我再想想,林姨娘與二妹就先回去吧。”

得了曲清幽這話,林姨娘方才止住哭聲與掙紮,偷覷了眼粟夫人惱怒的臉色,急忙扯過意欲再說話的女兒告禮退了出去。

待得出了秋水院,將丫頭隔了一丈多遠,曲清然掙脫老娘的手,“姨娘,你這是為何?好不容易她鬆口了,沒準再逼逼就能成了。”

林姨娘瞅了瞅周圍沒有外人,才對女兒說,“你沒見到粟夫人要發脾氣了嗎?再說,你大姐是啥稟性的人?你還不清楚,她那人看似和藹可卻是高傲得很,豈會與你共侍一夫?”

曲清然摸了摸小腹,擔心道:“隻怕再拖下去顯懷了,豈不落人口實?”

“說你笨,你還真笨,你以為這府裡的人就不要臉?再說司徒家一脈單傳,豈會不要你腹中這塊肉?現在就等姑娘的一句話而已,聽人回報司徒將軍攜子來登門了,這兩天內準有信兒,你就等著當那正頭娘子吧。”林姨娘不無得意地說。

曲清然挽著生母的手,“還是姨娘精明,如若不是姨娘麵授機宜,我還逮不到機會生米做成熟飯。”從很早以前她就心儀司徒鴻,隻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