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弟弟就是一個麵部表情極其豐富的小孩了。自己當時最喜歡做的,就是在弟弟睡著的時候戳他粉嫩的小臉蛋,看他迷迷糊糊慢慢地醒過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再掏出一個玩具什麼的逗逗他,弟弟一準會忘了被鬧醒的不愉快,兩個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你拿玩具的手,到最後一邊揮舞白花花的小爪子,一邊咯咯笑出來……嗯至於自己嘛,一直被說是早熟的小孩。一直到現在,隻要媽媽每次翻起兄弟倆小時候的相冊,都會指著弟弟做出各種表情的相片大喊可愛,然後還會順帶指責自己從小到大每次拍照都是一個表情。
那時真好啊!劉亦豪閉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這樣想著。
到了上海,劉亦豪打開手機,卻一下子收到了幾十條短信,搞得手機都不堪重負鬧起了罷工。劉亦豪隻能拔下電池板再重新裝上去,開機,發現短信收件箱裏都是弟弟發來的內容一模一樣的短信:
“劉亦豪,臭豪豬,討厭討厭最討厭!”
果然,這麼幼稚的事情也隻有劉亦嘉做的出來。劉亦豪搖了搖頭,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裏。走了幾步路,又掏出手機來,給劉亦嘉回了一條短信:
“別扭蘑菇,你這個月的手機費還是問我借的錢充的,這樣亂用不太好吧。”
發完短信的劉亦豪把手機再一次揣回口袋,腦中浮現出弟弟那款名為“吃癟”的表情,誌得意滿地向機場外走。
劉亦豪穿越了大半個上海,終於到達了位於市區東北片的校園。當他領好宿舍鑰匙,風塵仆仆地走到寢室門口準備把鑰匙□鎖孔時,門突然從裏麵開了。劉亦豪清晰地看見一張清秀的臉在離自己大約二十公分的距離處愣了一愣,然後一下子笑了起來,一隻手隨之伸到自己麵前。
“你好,我們是一個寢室的吧,我叫戴印,來自重慶。”
劉亦豪當時的第一反應是,這個男生的笑,好熱情啊。
戴印幫著劉亦豪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拿進寢室,一進門劉亦豪就看到一個小個子男生坐在靠門的一張桌子前看書。那個男生見到劉亦豪進來,朝他靦腆地笑了笑。
“這是趙成奇,從山西來的,廣告係的。”戴印對劉亦豪解說著。“那邊那張空床是黃大煒的,那個人也是廣告係的,上海人,今天來理了會兒東西就回去了。”
放下行李,劉亦豪開始打量起自己的床鋪,寢室裏的家具都很新,是上床下桌的結構,書架寬敞得很,足可以放下自己帶來的一大堆工具書。
戴印幫著劉亦豪理好床鋪,拿熱水擦去桌椅上的灰塵,把書整整齊齊地碼在書架的最上層,把一堆衣服放進了衣櫃,掛好毛巾,放好臉盆,在熱水瓶裏打上充足的熱水。然後看著劉亦豪套出相機拍下自己閃閃發亮的小天地。
“不是吧,你連這個都要拍?”戴印不解地問。
“我有個弟弟,我拍給他看看。”
拍好照片,劉亦豪去隔壁的公用衛生間洗了個手,擦手的時候順便看了看手表,驚訝地發現已經晚上七點多了,突然就覺得肚子真的挺餓的。劉亦豪衝回寢室,對著戴印和趙成奇問了一聲:“吃飯了沒?沒的話一起去吃吧。”
沒想到兩個室友都還沒吃飯呢,聽到劉亦豪的詢問紛紛相應。戴印親昵地勾住劉亦豪的肩膀,“我也正想要去吃飯呢,走吧,我們去食堂。”那頭趙成奇就出聲了:“唉等等,我……我請客,我們去……去外頭吃吧。”
劉亦豪剛想推辭,哪能第一天見麵就讓人家請客呀,就聽見戴印在耳邊悄悄地說著:“別客氣啦,這趙成奇可是山西大煤礦老板的兒子,家裏資產上億呢!”
謔好家夥!劉亦豪在心裏暗暗想著,這趙成奇同學乍一看還以為是領貧困補助的呢,看那個子就覺得從小營養不良,沒想到竟是出自豪門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三人的晚餐地店最後定在了學校附近一家享有盛名的東北菜館,三個人點了滿滿當當一桌子的菜,什麼鍋包肉啊拔絲地瓜啊小雞燉蘑菇啊,還點了一瓶二鍋頭助興,到最後每個人都被塞得飽飽的,嘴角泛著油光,拍著彼此的肩膀稱兄道弟的。出生於元旦的劉亦豪是三個人裏頭最大的,於是被稱為大哥;戴印比劉亦豪晚出生兩個月,排行老二;而趙成奇個子最小,年齡也最小,自然而然就成了小弟。
“那黃……黃大煒呢,”趙成奇問:“他不在難道就不算了麼?”
劉亦豪喝得有點多,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誰讓他不在的……呃……活該,要不以後就讓他當小弟吧……”
當天晚上,戴印一手扶著一個喝醉的家夥,搖搖晃晃地回到寢室,累的滿頭大汗。等洗了一把臉回到寢室一看,劉亦豪和趙成奇兩個家夥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趙成奇不時地抱著自己的胳膊蹭蹭,偶爾還要撓撓臉和脖子;而劉亦豪的睡相可安穩多了,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偶爾轉個頭嚶嚀兩句繼續睡……好像會聽到類似於“嬤嬤”這樣的字眼,難道他夢到蓉嬤嬤了?那我還還珠格格呢!戴印這樣胡思亂想著,然後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戴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趙成奇和劉亦豪都背上各自的床,在心裏默默問候著寢室設計者的祖宗,究竟是為什麼要把床放在那麼高呀!戴印筋疲力盡地看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劉亦豪,伸出手在他腮幫子上狠狠捏了一下,然後躺在旁邊,閉上眼睛,慢慢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