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撕了一條口子,太大了些,好幾顆順著縫就掉地上了,林方圓隻是數了數袋子裏剩下的顆數。白色有七顆,紅的是九顆,黑的最多,足足十五顆,剩下的是蘭色綠色紫色黃色棕色,大多三五顆的樣子,花花綠綠的,倒也好看。
林方圓仔仔細細地把袋子邊緣都展開了在街邊的便民椅上放好,讓巧克力們都在上麵躺好了。其實他以前對甜食並沒有多大反感,蛋撻奶茶也基本是來者不拒。現在看著巧克力們排排坐好著,幾乎象個孩子一樣執拗認真地希望親眼看著它們一點點在太陽底下融成水漬蒸騰不見。
好在他所處的地是街道拐角,有些冷清,幾乎沒有人來往,也就不存在將他當做精神病院的潛逃者了。他伸手在幾顆豆子上按了按,自覺似乎是有些變軟了,剛剛有些興奮,忽然發現旁邊探出了個白花花的頭,猛地嚇一跳,他原本就是半蹲在椅前的,現在幾乎是要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那個白花花的小東西似乎也是曉得自己嚇到了別人,“嗚嗚”著立馬把對象從那幾顆小巧克力換成了林方圓,討好地很。林方圓已經看出這是隻小京巴,雖然整個灰撲撲的,但還是看地出毛色漂亮血液純正,應該是誰家不小心丟失了。此刻露出來的小紅舌頭上還有一點點粽黑色,看它剛才對著巧克力半流口水的樣子,地上那幾顆應該是被它聞著味兒解決掉了。
林方圓想了想,歪了歪腦袋,指著椅子上那堆巧克力,和流浪漢京巴說:“喂,這個你要嗎?”
——整個把它當小鬼來交流了。
京巴見利忘義,也不顧林方圓是不是辱沒了自己,做歡天喜地狀,很哈皮地搖搖尾巴,可能自覺這樣還不足以打動林方圓,再接再厲又轉了個圈,哈著舌頭用水汪眼瞧林方圓……手所指的巧克力們。
林方圓知道不能扭曲動物們熱愛食物的本能,用手托著那張被自己撕的方整的外包裝把巧克力安全送達到地麵,就看著京巴搖頭晃腦地衝上去了。
林方圓有時覺得人生快意的事不過那麼幾樣。一覺天亮,吃到心滿。他看別人心滿意足也覺得快樂,在小京巴邊上看了一陣,默默當然也是傻傻地笑了會兒,抬頭看了看,發現太陽又要西偏,覺得自己也是該回去了。
在家附近左張右望了會兒,確定沒有其他人埋伏,林方圓“嗖”地衝進樓裏,又蹬蹬噔跑到了自己所在樓層,掏出鑰匙剛要閃進去,覺得自己似乎又眼花了下,居然看到一團小白閃。
揉了揉眼,瞧裏望去。可不是,帶灰塵的小白京巴,嘴邊帶著黑棕色的巧克力沫子,尾巴搖啊搖啊搖。也不知它一路是怎麼隱藏的,跟過來還沒被發現。
林方圓瞪了它一會兒,它噌噌噌蹭過來,更討好地巴眨巴眨墨黑的眼。
林方圓投降了。
林方圓沒有笨到等陳姐殺過來再去自首。他自我督促,撿到流浪狗的第二天就去辭了職。
準辭函批下來的那天林方圓回公司去拿屬於自己的個人物品並做工作交接。他是在下班的時點上邁著步慢悠悠過去的,等到了那,人差不多是零零碎碎走地幹淨了。他經過那扇玻璃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放緩了腳步,朝裏望去。
周文端的辦公桌收拾地整潔而妥當。一如他自身,有著周正端方的性子。此刻是傍晚時分,夕陽橘紅一顆,邊上是繽紛五彩的霞。
他走到自己的隔間。半年了,每一個角落都是熟悉,隨便閉了眼,也不用擔心會撞了哪裏。他摸摸鼻子,想起自己當初剛進來時每天對著一長串的客戶聯係單子簡直想要自殺,好笑自己在這一刻居然會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