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是為了營造氛圍。
也許是因為工作日的緣故,又是非早非晚的時間段,店裏隻有零星的幾個客人。林方圓看到方念蘇已經是在其中一個閣子裏,正低頭認真地看著什麼。他快步走過去。
這幾天天氣開始轉涼。方念蘇放下菜單的時候發現林方圓已經是到了,套著件白色的連帽衫,比前兩次看到時又小了幾歲,活脫是像顆大白兔奶糖。那領口處因為兜連著後邊的帽子,同時也是為了擋風,隆起了一塊,剛好是遮在了林方圓的下巴。
林方圓將它壓下去一些,抱歉道:“對不起我遲到了。”
方念蘇把看好的幾樣菜式交給了守在一邊的服務生,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領口又慢慢慢慢地爬上去了,說道:“不礙事,是我早到了。這邊有幾個菜非常不錯,我之前有幸吃過一次,至今念念不忘,剛好今天可以讓林先生破費了。”
林方圓在進來時就明白自己的銀行卡可以是安穩了。他“嗬”了一下,傻氣懇切地為方念蘇排除負疚感:“其實應該在當天就好好道謝的,沒想到後來會越拖越長。”
林方圓實際上還想繼續說,何況方先生照顧了那麼長時間。隻是串聯到那平白跳過的一天,自己也覺得很有質問的嫌疑,便默默地將它按下了。
方念蘇當然不知道林方圓心裏已經轉過幾個念。那天純屬心血來潮,看到林方圓一臉的緊張震驚,不過是惡趣味地想知道他的下一個反應罷了。睡一覺醒來,早把自己的惡劣行徑忘到一幹二淨。
隻是林方圓三番兩次謝地多了,他也慢慢有自己果然是個好人的念想,一麵又心想著這個小朋友果然是一根筋,說:“沒事。”停了下,又想到一段,“對了,前段時間和朋友去旅行,把手機忘家裏。回來的時候看到它罷工了。”
林方圓點點頭:“難怪之前打不通。”
方念蘇微笑著沒有接話,隻是將跟前的咖啡攪了攪。咖啡不是他的嗜好,隻是和茶比起來,有個小勺子好像就會顯得不那麼無所事事。他本身的確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但是碰上非是說不可的場合,糊弄起人來也是綽綽有餘。
而林方圓卻是不一樣的,那時他恪酢醍懂地跑了過去,方念蘇就看出他是不太會說話。
他非常有耐心地等到褐色液體的波紋慢慢平和下來,林方圓是終於找到了話題,語境上沒有問題,隻是間隔的時間太過突兀:
“旅行愉快嗎?”
方念蘇忍住笑,非常紳士優雅地喝下一口咖啡:“景色旖旎,團隊優秀,過程結果都很愉快。”
一麵抬頭看著林方圓隻哦了下又茫然無措,不禁浮出一絲笑意。
欺負別人總會有隱秘的快樂,尤其是雙方都毫無知覺,這快樂更是加倍。
好在菜陸續上場。這個時間人很少,方念蘇點了四菜一湯,很快就上齊了。吃的時候可以不用話題填補空白,方念蘇簡直要替林方圓說一聲慶幸。
不料林方圓這時候卻是出乎意料地開了口:“方先生很喜歡海鮮啊。”
方念蘇拿著一串菠蘿蝦烤串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啊。”咬了一口才想到,“你不會是對海鮮過敏吧?”
林方圓忙搖頭:“沒有沒有。”他跟前放的是醬汁蘸蒸魚、香煎三文魚,而方念蘇麵前的是菠蘿蝦烤串,中間擺著一大碗魚羹,還剩下的一樣金燦飽滿其實算是點心。方念蘇介紹說是叫做雞蛋飯團,林方圓拿起一個好好研究了下,發現裹著的配料是海苔香鬆。
方念蘇簡直對海產品有執念。
林方圓好奇起來:“方先生的老家是臨海的嗎?”
方念蘇夾了塊魚,很仔細地抹上調料:“不是啊。”掃了一眼桌上的蝦蝦魚魚,“不過我大學是在沿海那邊上的,喜歡吃這些可能是那時候養成的習慣吧。自己都不記得了。”
“那方先生是本地人?”
方念蘇將那魚修整好了同一個雞蛋飯團堆在了一起,聽到林方圓這口氣竟然是有些失望,不禁笑起來:“說對了,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差不多可以說是土生土長。”
林方圓的確是有些失望。如果方念蘇也是他鄉異客,他大概就會很開心了——這大約便是出於天涯同路人的抱團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