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時方念蘇的神情柔和，分明是認真在說自己可以再睡一會兒。
方念蘇又說：“新牙刷放在藍色杯子裏，等會一起吃早飯吧。”
方念蘇的口中的早飯原來是清湯掛麵。林方圓在北方呆地久了，倒也是慢慢學會了在正餐時吃麵食。隻是這樣清湯寡水的麵條也實在是很少見就是了。
方念蘇倒有自知之明，自己先吃了幾口，就把碗推到了一邊：“真難吃……難怪阿在一轉眼就跑沒影了。我們也下去吃好了。”
“不用了，隻是鹽多放了一點，其實也還好。”林方圓繼續吃下去，一麵自動在腦內補充著：沒有油，麵條也是焦的。
但的確是還好，小傷小痛，並不致命。
方念蘇支著下巴又看著他吃了好幾口，確定林方圓的“還好”的確是發自內心，想了想，把自己的那一份又拿到跟前開始吃。
好像，是還好……
兩人對吃了一陣，林方圓看了看碗裏清地可以映出自己臉來的麵湯，才想起來：“今天不是周末嗎？”
方念蘇一根一根地挑著麵條：“是啊。隻是阿在快升學考了 ，學校要補課。”
林方圓理解地點了點頭，看著方念蘇十分艱難地對付著自己親手煮出的麵條，便有些想笑。又想到剛才自己的提問隻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半，然而方念蘇的回答卻正是自己想要的，不禁真露出一個笑來。
方念蘇其實很少下廚，從他這頓早餐的功力上就可以看出來。隻是早上韓在起床時的動靜實在太大，自己不過是半夜裏把他的被子卷走而已，也不用得著一醒來就把自己踹下床吧。
方念蘇的起床呆有些嚴重。在抱著被子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後，才想起要折磨罪魁禍首。誰知麵才煮好，韓在便借口早自習吹了聲口哨歡快地下樓了。
方念蘇嚐了下湯，覺得味道還不錯，那時根本沒想到是早上味覺還沒完全打開的緣故，本著絕不浪費自己的勞動果實的原則，興衝衝地殃及了林方圓這條池魚。
方念蘇忽然想起交代：“對了，昨天忘了介紹，阿在是我同學的弟弟。他……人不在這邊，就托我們幾個朋友幫忙照料著。”
林方圓又喝了口鹽湯，才點了點頭，是表明自己聽到了。
方念蘇看他認真捧碗喝湯的樣子有趣，裝無意看了一陣，留意上了林方圓捧著碗邊的手。雖然沒有誇張的紅腫和粗大，手指上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出生過凍瘡的痕跡。
他皺起眉：“最近天氣這麼冷，不禁凍的話，怎麼還隨便往外麵跑？”
林方圓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手指：“昨天是來做家教。這邊有個孩子帶了挺長時間。”
方念蘇估價似的打量著他，直截了當地問：“你很缺錢嗎？”
林方圓的湯還沒有完全咽下去，在聽到方念蘇的話後嗆了一下，繼而猛烈地咳嗽起來。
方念蘇不禁心有愧疚，起身倒了杯水，站在身後去幫他順背。
林方圓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接過水說了聲“謝謝”。
方念蘇看著他笑起來：“別激動。”
此刻方念蘇已是坐回了原來的位子，陽光透過窗戶落進來，方念蘇的眼在日光下微微地眯著。
林方圓的臉因剛才的咳嗽帶著不自然的紅，覺得有些失禮，又喝了口水，才讓氣息慢慢平複下來。他回到之前的話題：“主要是那小孩年初就要考級，反正也不差這麼幾天，就繼續帶著了。”
“教的是英語？”
林方圓點頭。
方念蘇心裏一下子閃過林方圓會的是啞巴英語的念頭。每次看到他都是不聲不響不問不答。是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