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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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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寒風吹過,我將領口緊了緊。三月的天氣還這麼凍人,這還是第一次。不知不覺都過去五年了,五年來我跟著天銘東征西討,幾次身受重傷以為要把命都搭進去的時候,冥冥之中卻另有安排,每次都能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如今楚國疆土已定,戰事不再頻繁。我隱隱察覺到一些過去的時光將離我越來越遠。“薛大人,皇上召見。”總管太監輕聲說道,我點點頭走進天銘的書房,龍椅上,那個曾經生死與共的人,如今穿上著龍袍,皺著眉頭看著厚厚一堆的奏章。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道:“你來啦!”我點點頭,“坐吧。”他用手指了指一邊的椅子,我坐了上去。他沒有抬頭看我隻是看著奏章,我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即熟悉又陌生,明明認識了很久卻好像才剛見麵一般,“阿衛,知道我為何要召見你嗎?”我低聲回道:“臣不知,”天銘輕歎了口氣說道:“你應該知道的!”我苦笑了一下,我應該是知道的,功高若蓋了主,下場無非兩條路,要麼卸甲歸田,遠走他鄉,要麼身首異處,不得善終。但是這兩條路都不是我想選的,我隻有一個願望……隻要能在他身邊,無論什麼結果我都……無怨無悔。天銘見我沒有回答,放下手裏的奏章抬頭看我,“阿衛,朕決意放你去江湖。江湖雖遠,但總可以再相見!”我有點欣慰,天銘還是舍不得我……“什麼時候走?”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離開他我不止想過一次,但是真正到了今天卻有些茫然,好像一點都不真實但卻又事實存在。“祭天大典結束以後……你退下吧!”

出了大殿,我抬頭看了看天,隻有月亮的天空,冷冷清清。我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府裏的,一個人渾渾噩噩,能想起的第一件事不是天銘剛才和我說了什麼,而是叫手下搬來一大壇子的酒,痛痛快快的喝到了月亮下山太陽要出來的時候……喝完當然醉的不醒人世,沒有告假但是也不奇怪沒有人來問我為什麼沒上早朝,一個要走的人還多費什麼口舌呢……祭天大典就在明天,天銘,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啊!原來願望隻是願望,能不能實現真不是想了就可以的……

祭天大典隻不過是一個儀式。現在國家初定,國庫空虛是必然的,任何儀式都是奢侈,但天子登基,祭天最為重要,即便是拿不出多餘的錢,祭天仍是不能缺少的環節。我跟在浩浩蕩蕩的隊伍後麵,也許我這一走就和他再見無期了……他說過江湖雖遠,總有相見之日的,我相信不管我在江湖的那裏,他一定可以找到我。抬頭看著遠處的天銘,金色的錦衣將他襯的雍容華貴,不可方物,我卻隻能在遠遠的地方……遠處一點銀光閃過我的眼前,刺客?!“祭天大典開始!”那點銀芒朝天銘射去,我拔出腰間的佩劍朝天銘扔去,飛舞的劍將射來的暗器劈成了兩段,我鬆了口氣朝天銘淡淡笑了笑,這時同樣的地方竟然又射出了一支箭,而這次的目標是……我!正中心口,黑暗降臨之前我好像看見了天銘驚恐萬分的神情,不要擔心,我沒事……那時我不知道原來我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死了?我看見天銘抱著我大吼大叫,我看見周圍混亂不堪,我看見我的胸口流著血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如果地上躺著的那個是我,那現在這個我是誰……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了,上一秒還覺得天下雖大,總還能再見……這一秒卻變成永永遠遠都不可能再見,如果我可以去吼叫,我一定要大聲問問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但是現在我沒有這個精力了,因為天銘的眼淚砸中了我的靈魂。看見天銘失聲痛哭,我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樣替他抹掉淚水,可是我的手竟然穿透了他的身體,我想告訴天銘,我就在他的身邊他不需要害怕,可是天銘根本就聽不見,我想把地上的那個我搖醒,可是竟然連碰都碰不到。如果我真的死了,天銘……對不起,若有來生,我一定……還沒來得及說完,天地一片混沌,茫茫四野,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