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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的舍友
初夏的傍晚,空氣裏醞釀著某種躁動的情緒。身體的每個毛孔都舒展著。細密得肉眼看不清的汗粒附著在□的皮膚上,有些癢,卻擦不去,說不出的曖昧。體育館裏靜悄悄的,幾分鍾前的喧囂恍如隔世般的遙遠。落日的餘輝透過高處的玻璃窗斜斜地射進來,空氣中微小的塵粒在就在這束光中跳著舞。如雕塑般的安曈被籠罩在之中,金色的光點在他彎曲而濃密的睫毛上跳躍著,閃耀著。
安曈坐在地板上,垂著頭,搭拉著肩膀。沮喪像漲潮的海水包圍了他。傷痕累累的鍺黃色地板滲著涼意,畢竟還沒到炎熱的季節,晚春的餘威還固執地盤據在不經意的角落,伺機就會撲過來,在你的心上啃上一個小小的牙印。他不自禁打了個寒噤,隻得抓起地上的運動服,忍痛從地板上站了起來。
東明大學的體育館是朝北而建的。安曈一直想不通在如此講究風水的大學裏怎麼會有麵北而建的房子。一年裏有三分之二的時間總是陰冷陰冷的。從高高的窗戶望出去,紫色的天空正慢慢地沉下。這個時間的體育館最安靜。大多數的人都在食堂或者是校外的小飯館裏吃晚飯,而上晚自習的時間又還沒到,因而連體育館外的林蔭大道都無人經過。
安曈低頭看自己的腳,紅腫的腳背隱隱作痛。他開始擔心今天晚上能不能出去打工。那一刹那的遲疑立即被一張張補助申請書所取代,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咬咬牙,拖起疼痛的腿一步步往外挪。
隨著嘩地一聲響,大門後跳出一個被夕陽染成了金色的人影。安曈愣了愣,杵在原地。尹軒側著臉瞥了安曈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個輕蔑的音,而後穿過體育館,飛快地朝另一麵的更衣室跑了過去,看樣子是回來取忘了的東西。
安曈又一次垂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一股沒來由的委屈從心底翻湧上來——也許是因為以同樣的高分進入這所學校,從進大學的第一天起,尹軒就把自己當成了競爭對手。雖然住在同一間宿舍卻形同陌路。今天的體育課上,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無意撞倒了自己隻有鬼才曉得。
尹軒是係裏的學生會主席,家境富裕,腦瓜子機靈,人又長得帥氣,一進大學就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同樣學習優異的安曈則是屬於默默無聞的類型,安靜得常讓同學忘了他的存在。然而每年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安曈那名列前茅的成績,總是把第二名的尹軒甩在後麵足足有二三十分。
難道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安曈抿緊了自己的嘴唇,仿佛有一股熱流在體內洶湧著。尹軒恐怕永遠不會明白一等獎學金對安曈而言有著多麼重要的意義。
安曈跛著腳,拉開大門。尹軒正從後麵趕上來,側著身從那個拉開的縫隙中飛快地穿過,在安曈還在發愣的當口就已經消失在林蔭大道的拐角處。
深夜急診
夜晚的城市彌漫著奢華的低靡,在霓虹燈的襯托下,顯得分外光怪陸離。一過九點,Leopard裏的人就明顯多了起來。舒雅的藍調變成激烈的舞曲。借著黑暗的掩護,各懷心事的男女握著手中的玻璃杯,在陰暗的瑩藍色燈光下搖曳。濕熱的空氣裏混合著濃鬱的香水味,爆米花的甜味,微熏的酒香和各種各樣的體息。這是屬於所有夜店的氣息。
安曈穿過人群,來到靠角落的一圈沙發前。沙發中央擺的茶幾故意設計得非常低,他必須要單膝跪在地上才能夠把酒和酒杯依次擺好。他忘了自己受傷的腳,當一陣刺痛襲來,這才意識到不妙。他一個踉蹌朝前衝去,要不是茶幾離得不遠,恐怕整個托盤都翻了。他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一瓶酒夠他幾個月的生活費了。安曈定了定神,依次擺好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