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兩百文錢, 還帶了幾句話。

“鶯鶯, 娘沒攢下來多少銀子, 你們在縣城處處要用錢, 往後莫要再給我帶那些貴的東西,顧好自己個兒就是了,此外也要照顧好你公婆,他們年紀大了,身子骨得上心。”

夏氏都暗歎張氏為人厚道,胡鶯鶯更是一陣沉默,張氏待她真的比尋常人待親生閨女還好呢!

另外劉梅花托人帶來的一大塊臘肉,還有兩件給胡鶯鶯肚子裡的孩子做的小肚兜,那針腳不算精緻,一看就是劉梅花親自做的,胡鶯鶯瞬間覺得大家都好疼她,這樣一對比她真覺得自己許多地方做的都不夠好。

劉德忠留老鄉在家吃飯,人家根本不願意,推讓半日還是走了。

夏氏感歎:“老大和老三倒成了我白生的了!尋常日子也罷了,這大過年的,非但沒有給我帶任何拜年的東西,就連一句話都不曾帶來!唉!”

她是真的傷心失望,胡鶯鶯趕緊安慰她:“娘,咱們不在老家,姥姥舅舅那裡都是大哥小弟照顧,忙得很,顧不上您也是正常的,他們負責家裡其他人,我跟相公就負責陪伴您。”

夏氏這樣一想,心裡也舒坦了,是啊,家裡一大幫子親戚,逢年過節的也是需要走動的,尤其是夏氏的親娘,那當初劉大成小的時候,沒少得姥姥疼愛,這時候也是得報恩了!

哪知道這些日子夏家的人暗地裡把劉大成都給罵死了!

劉大成在蘭娘的攛掇下,非但沒有去夏家拜年,反倒是大包小包地去蘭娘娘家,當初那場豬瘟就是陳家引起的,誰人不恨陳家的人?

這便罷了,蘭娘與劉大成路過夏家屋後頭,夏家舅舅瞧見了正要說話,蘭娘硬是拉著劉大成當做沒看見,迅速地溜了。

劉大成竟然如此黑白不分,夏家姥姥氣的手都抖了,夏家舅舅更是直言再不認劉大成這個外甥!

至於劉小成,那更是沒譜兒,自從他爹娘不在村裡了,越發地好吃懶做,躺在家裡啥也不幹,劉家堂伯來商議族裡過年親近的人一道吃個飯的事情,劉大成怕出錢不吭聲,劉小成直接說道:“老二有錢,你們去縣城找老二去,找我幹啥?”

這個年,劉家族人吃飯,劉大成與劉小成都未參與,祭拜祖宗之事他倆也渾然不顧,劉家一位老太爺鬍子都氣抖了!

“胡鬧!孽障!劉德忠怎麼生了這麼兩個不肖子!”

此時遠在縣城的夏氏絲毫不知情,眼看著要到正月十五了,元宵節也是要好好地過一下的。

縣城不比鄉下,人們口袋裡銀錢多了些,日子便更滋潤些。

元宵節縣城裡有花燈,處處都是撐著油紙傘的嬌媚姑娘,劉二成正月二十開學,這一日便接到了同窗李家公子的帖子,說是邀請他與娘子去李府參加元宵節茶會。

劉二成略微看了看那帖子,皺眉:“這種茶會表麵是你來我往,實際上卻是互相攀比,恭維彼此,說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胡鶯鶯倒是覺得很是新奇,她來到這裡還沒有參加過這種聽起來就很高級的活動呢!

何況自從來了縣城,尤其是搬來這小院子裡之後,每日倒是真的悶的慌。

夏氏在旁邊納鞋底,一眼就瞧出來胡鶯鶯是想出去玩的,便笑道:“人家邀請了,你們便去,要銀子的話娘就幫你準備!”

劉二成抬抬眼,瞧見坐在自己旁邊的胡鶯鶯,她桃腮杏眼,肌膚勝雪,穿著一件尋常的杏色小襖子,素淨寡淡,卻偏生眸子裡流轉著無限柔情,瞧著讓人移不開眼。

他真希望旁的男人瞧見自己的妻子,張海說的對,他的確是在金屋藏嬌。

隻是如今這“金屋”還不算金屋。

見胡鶯鶯下一刻就要委屈了,劉二成心裡一下子軟了,他最受不得胡鶯鶯撒嬌了。

“行,那咱們便去一趟。”

夏氏愛臉麵,幫胡鶯鶯翻出來她最好看的那件小襖子,又囑咐道:“把你那兩隻銀鐲子都戴上,娘再去給你買朵絹花,我瞧著城裡小娘子都愛戴絹花,打扮的可好看了,鶯鶯,咱不能輸給人家。”

胡鶯鶯抿嘴一笑,親熱地挽住夏氏的胳膊:“娘,那您覺得外頭那些戴了絹花的姑娘好看,還是我好看?”

夏氏立即提高聲音:“這不是廢話?肯定是你好看!”

胡鶯鶯點頭:“那便是了,我不戴銀鐲子與絹花,也比他們好看,這樣豈不是更有麵子?”

夏氏一愣,這話……似乎很有道理?

出門那一日,胡鶯鶯當真打扮的很是樸素,她挽了個簡單的婦人髮髻,簪了一朵新鮮的梅花,略施脂粉,穿了一件水綠色的襖子,底下是深藍色的長裙,腕上什麼也沒戴,隻有白嫩的耳垂上戴了一對耳墜子,走路時微微搖動,平添一絲嬌俏。

李家離的也不算遠,兩人直接走路過去,帶了一盒子糕點作為禮物。

這會兒李家已經擠擠攘攘的來了不少書生,有的尚未娶妻便獨自來的,娶了媳婦的則是帶著自家妻子,李家娘子苗氏喜氣洋洋地在招待大夥。

劉二成牽著胡鶯鶯的手,原本這種場合兩人是該避嫌的,胡鶯鶯怕他被人笑話,趕緊要撒開手,可他卻依舊牽著她:“當心,路上有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