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卻沒有下跌。這多出來的利潤,全被他和那些黑心的原料商人私下分了。
哪怕有再好的師傅,用的料差了,燒出來的東西也會多少有些瑕疵,而燒出來的次品也被陳財混入到佳品中濫竽充數。
久而久之,原本常有的購貨管道也斷了,不少商家更是停了與陸家的生意往來。
陳財也不怕,他將這些優劣參半的瓷器與其他人暗中勾兌,低價轉售出去。
再由對方賣高價在市場上流通。
他勾兌的這些人,大多數也是陳家自家人,相當於倒賣二手。
從陸家出去價格壓的低,他自己轉手一賣,又能賺上不少。
就這樣陸續侵佔了陸家不少的財產。
說話間,幾人就已經到了莊上的院子裡。
陸宴來這裡看的是甲莊的分賬,而帳本在帳房手中。
侯杜低聲解釋道:“這帳房是陳財安排上來的人,平日裡挺會看人眼色,做事滴水不漏,他和之前那個看門的愣頭青不一樣,想找他的把柄和錯處,可不容易。”
那帳房見陸宴進來了,想了想這彭城內還有哪個少年能有如此相貌,必然就是傳聞中的小陸爺。
唐念錦見這帳房長的又高又瘦,一雙細縫般的眼睛微眯著,見了陸宴,連忙並放下手中的帳本,笑著迎過來:“小陸爺怎麼親自來了,若是不放心這邊的生意,和我說一聲便是,我親自把帳目給您送過去。”
“你瞧這寒冬正月的,還勞煩您跑一趟。”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若遇到的是宋四興那般不知趣的人,上來便劈頭蓋臉一頓罵,那便好治多了。但帳房這類人,聰明圓滑,讓你糾不到錯處,更叫人一時無法下手。
“陳財已被少爺撤了管事的位置,從此以後陸家的管家是誰我想你也明白。”侯杜叫道,“你且把這幾個月來的帳目,拿過來給少爺看一看。”
陳財被撤了?帳房一愣,當下覺出有些不對來,陸宴要是想爭權,那他可得多給自己留條後路。
“這個……”他想了想,還是麵露遲疑:“不是我不願意拿帳本,隻是小陸爺以前從未接觸過這邊的生意,帳目怕也是看不懂吧?若您有什麼問題,可直接問我,我必然細細為您解答,這樣——也比看那樣枯燥的流水好些不是?”
他說這話,卻不是擔心陸宴不會看帳本,反而是怕陸宴看得懂帳本。
他自認為自家手腳做得乾淨,一般人絕看不出什麼大問題,但這東西還是能糊弄過去最好。
唐念錦見他推託,也是心中冷笑,但她也好奇起來,想看陸宴會如何解決。
“陳財辦事不力,令陸家遭受了巨大的損失,這筆賬我自會與他清算。”陸宴看了帳房一眼。
明明隻是一個年少的富家少爺,這一眼卻讓帳房覺得心中發毛,似乎隻這一眼,陸宴便已將他看得透徹。
“甲莊是陸家下麵最重要的分莊之一,每年貢獻的收入也不少。”陸宴繼續道,“這其中,除卻工匠技術之外,也離不開一些人。”
“如今陸家到了關鍵時刻,該清算的自然要擺到明麵上來。”
他這幾句話說得輕巧,也不帶任何情緒,卻反倒令帳房感到一種無形的威壓。
侯杜也不耐煩道:“讓你拿就拿過來,廢什麼話!”
“是是是,”帳房賠笑道,“小陸爺,您隨我進來吧,這所有的帳本都在裏間放著。”
說罷,便上前引路,帶著三人進了裏間,自己走到櫃子旁翻了翻將近幾個月的帳本,取出放在桌上,“小陸爺,您看著,就是您要的帳本。”
陸宴走上前,拿著帳本隨手翻了幾頁,唐念錦可看得出,他的確是隨便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