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俊逸,單是瞧著人,那雙好看上挑的鳳眼便能將人看呆了。

唐念錦早瞧見他手裡的錦盒,問他是不是燒出來的瓷器。

陸宴伸手打開開關,將錦盒翻開,裡麵用軟布包裹著一件通體雪白,又形製特別的瓷器。

她有些驚喜,將這東西輕輕拿出來。日光下,上麵的暗紋細節清晰可見,華美精緻,是一件輕巧的細口暗紋瓶,樣式與她年節那幾日在山上陶莊裡,那日陸宴睡著的地方的櫃子裡放著的小黑瓶一樣,隻是體積更小。

她仔細看著瓶子的純度,唇角不覺彎了起來,眼裡盈滿笑意:“恭喜陸少爺,終於燒出白瓷來啦。這和山上那個好像一樣的。”

陸宴見她笑起來,眉眼彎彎,不知怎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他從她手裡拿過小白瓶,修長的手指在底部撥弄幾下,唐念錦聽見一聲細微脆響,又見他將瓶子倒了過來,從裡麵倒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紙包:“這個瓶子的確是仿造那瓶黑釉做的,底部有隔層,按下開關之後,才會打開隔層,拿到裡麵的東西。”

她拿過來試了幾下,見這機關的確精巧:“我以前隻見過木質的機關,沒想到瓷器也能做到這般地步。”

那瓶底機關乍看之下與瓶身暗紋並無不同,實則大有門道。

“這暗紋真好看。”她打趣道,“是不是你們陸家財寶太多,怕被人覬覦,才想方設法弄出這樣的機關來?如今有了這白瓷,足以證明陸家的技藝,你也完成了陸老爺的心願。”

她點點頭,自顧自地說:“真好,雨過天晴了。”

陸宴來鋪子的路上已經聽說過在唐家徐氏對她做的事,此刻便也不委婉,直白地問她:“你和唐家的事,是真打算出戶移籍?”

唐念錦搖搖頭:“還得等溫王走後,百瓷展結束,唐至文才答應放我出戶。”

陸宴問她:“出戶之後,你籍貫落在何處。”

“還未想好,天大地大,總有地方落腳。”唐念錦也知道一個女子,若是沒有戶籍依附,在外定然是多有不便的,尤其是她今後想經商賺錢養活自己,便避免不了與人交往,簽訂契約。祈朝戶籍與賦役有關,並不統計婦女。柳二娘之所以以往生活艱苦,隻在嫁人之後才做起生意來,也是因為這點。

但如今唐念錦隻要能離開唐家那個火坑,再大的難處也不算難,更何況今後的日子誰也說不準,她打的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算盤。

陸宴看著她,忽然道:“到時候,你可以將戶……”

“小心點。”唐念錦見兩個夥計抬著一個大箱子朝鋪子裡去,其中一人抬得歪了一些,她便連忙站起身來提醒了一句:“左邊抬高點,把之前的那批拿下來擦擦。”

夥計點點頭,吃力地抬著出了院子。唐念錦才坐下來問他:“你方才要說什麼?”

陸宴指尖捏了捏,垂眸輕聲道:“無事。”

唐念錦問他:“你不把這瓶子收起來?百瓷展馬上就到了,東西可不能出岔子。”

陸宴搖搖頭:“百瓷展的展品我另有準備,這個瓶子是給你的,裡麵的藥可致人幻覺或昏迷,平日裡防身用。至於到時用上的展品,放在陸家的倉庫裡。”

她輕輕笑了一聲:“我一個窮姑娘,誰能盯上我,我看你倒說不定用得上。”笑完了,瞧見陸宴認真的樣子,她才將瓶子收到袖中:“好好好,我知道了。”

“陸家最近在風頭上,得罪的人不少,你還是小心些。”陸宴心中隻是覺得不安,但連他自己也覺得這感覺來的奇怪。他將陳財設局簽單的事情與她說了一遍。

她微微皺眉:“陳財果然不死心,趕走了一個陸興察,卻還有這隻毒蟲。他騙我們簽那份訂單,不是斷我們原料,就是想方設法,用些詭計讓我們交不了貨。他這一次的批量極大,一旦出了事,陸家的運作也會陷入危機。屆時就可以違約為名,徹底擊垮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