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遞給我一張A4打印紙和一支鉛筆,說:“一共有二十幾項特色服務,你可以挑五項,每多一項加收二十。”
我拿著筆和紙,感覺像是吃火鍋點餐。
每個項目都很神秘並且誘人,我指著第一、第二項問:“什麼是‘水晶之戀’和‘非常可樂’?”
她說:“‘水晶之戀’就是我含著水晶之戀果凍給你‘KJ’,‘非常可樂’就是……”
明白,“非常可樂”就是含著非常可樂給我那啥。
我隨意勾了五項,把單子遞給她。她連看都沒看,就脫掉了上身的衣服,準備給我服務。
她不但臉蛋長得白,身上也白,和牆上的白灰一樣白,乳-暈都是白的,甚至連腋毛都是白的。雖閱片兒無數,也沒見過如此奇貌。
她脫衣服的時候不經意地把身份證掉在地上,身份證上麵清楚地印著她的名字——莊文藝,還有她的居住地——H省翡翠市霞飛路438號。我的母校翡翠市師範學院就是這個地址!我們是校友!
我們考上大學之後,把戶籍遷到學校的集體戶口,所以地址都一樣。既然是同學,我就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蛋,越看越眼熟,記起她是我校最著名的社團——“翡翠詩社”的會長。社團是我校最肮髒齷齪的組織,不論它設立的目的如何高尚,基本活動隻有兩項:那就是會長斂財、男女鬼混。
翡翠詩社也不例外,為了這兩個目的,她帶領一群小白臉不遺餘力地推廣“新體詩”,窮盡一切手段吸收新會員。他們所謂的“新體詩”,不過是把正常的文章用標點符號胡亂分割。照這個方法,小學數學應用題都能成為一首“詩”。
我記得她的專業是公共事務管理,就業率排名倒數第二,比法學專業略高一個百分點。基於殘酷的就業環境,滿腹浪漫主義情懷的會長居然淪落風塵。
之所以對社團如此厭惡,源於個人親身經曆,我大學時也加入過一個社團,社團名字忘了,隻記得很大氣,好像是以一個重大理論思想冠名,叫做“××××研究會”。每年新生入學之初,會長都會帶著二十幾個副會長挨個班級宣傳加入該會的好處,比如說能優先入黨,表現好可以晉升副會長。
我思想要求進步,就拽著鮑菊、阿星、庫爾班江每人交了二十二塊錢,一起入會。其他社團會費一般是二十,隻有“××××研究會”收二十二,這居然也能成為他們的宣傳噱頭:基於校方高度重視本社團,特批可以多收兩塊。其實,學校允許每個社團自由決定收費標準,隻要不超過30元/年就行。
“××××研究會”活動很多,諸如每周一次的政治理論學習,每個月一次的敬老院打掃衛生,每季度一次的向貧困地區學生捐款。這幾項活動,我們都不喜歡:參加理論學習的清一色是猥瑣男和“土肥圓”,內容枯燥無用,既提升不了我們的學習成績,也解決不了我們的單身問題;翡翠城的敬老院處處彌漫著濃鬱的騷臭味兒,劃根火柴都可能點燃空氣中的甲烷,去一次幾天沒胃口吃飯,當地政府就不能給老人們創造一個溫馨的環境麼;不是我沒有憐憫心,不願意給貧困地區學生捐款,隻是每次捐款活動結束後,會長身上都會添幾件名牌,我還看見會長偷偷地用不同字體寫“致翡翠市師範學院‘××××研究會’感謝信”,署名是某省貧困地區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