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子才露出驚容,隨即又朝宋睿看去,怒火狂炙。這人就是害得念慈落入瀕死狀態的罪魁禍首。
他還想去斬宋睿,梵伽羅卻輕笑道:「師父,你自詡玄門第一人又如何?你對付不了這株妖樹。」
玄誠子腳步一頓,把劍尖指向了他的臉。
站在不遠處的一名玄門高手幸災樂禍地說道:「誰不知道玄誠子前輩的玄雷是所有妖魔鬼怪的剋星,幾道雷下去,一切問題都能解決。你好好享受這一刻吧,我們不殺你,我們等你被徹底吞掉再向這株妖樹動手。」
「玄誠子道長,你別浪費那個力氣殺他,就站在一邊看著他被妖樹吃掉就好。」人群中馬上有人附和。
「這才是他應有的下場,一劍結果了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更多人義憤填膺地喊起來。
「我倒要看看落到這個下場,他會不會開口求救。」
「哈哈哈,那我可等著了。你們猜,被這棵妖樹活活吞吃是什麼感覺?會不會很痛苦?」
這些道貌岸然的所謂玄門高手,終於在此刻展露出了最醜陋的一麵。他們站在原地,用病態般喜悅的目光看著被逐漸吞入樹幹的青年,嘴上吐露著各種各樣的奚落、謾罵和侮辱,又轟然大笑,連連拊掌。
有一條生命正活活被吞噬,可他們卻隻覺得有趣。
宋睿的雙眼已爬滿血絲,陰狠的目光隱藏在鏡片後,一個個掃過所有人的臉,將他們牢牢記在心裡。
孟仲的眼眶也紅了,對準妖樹的槍管微微偏移,指向這些人,卻又被他強大的意誌力慢慢掰了回去。他很想跑上去把梵老師扯出來,卻被對方滿帶拒絕意味的堅定目光阻止了。
原本還想一劍斬落梵伽羅的腦袋的玄誠子,聽見這些人的話,便站在原地不動了。他竟然也選擇了袖手旁觀。多年的師徒情分,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他隻看得見宋恩慈,也隻在乎她一個。
宋恩慈受過的那些苦,他要讓這孽徒也嘗個夠。
玄誠子的選擇完全在梵伽羅的預料之內,於是他勾了勾唇,雲淡風輕地一笑。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對這位師父沒有了期待。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似乎隻適用於宋恩慈,絕不會應驗在他身上。
笑罷,他的眼眸朝上抬了抬,語氣平靜,卻也狂傲:「師父,趁現在還有機會,我勸你回到天水山繼續歸隱,不要再入世。這次的任務你完成不了;天水派的道統,你也護不住,到頭來不過是落得個顏麵掃地、聲名盡毀而已。你的玄雷固然可怕,但你絕對傷不了這棵樹一分一毫。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對付它,唯我而已。」
玄誠子用鄙薄的目光,無動於衷地看著他。
玄門眾人則放聲大笑:「哈哈哈,這小子真是個人才,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吹這麼大的牛皮。唯你而已?你以為你是誰?」
「他以為自己是神仙吧。」
「但其實不過一隻小小爬蟲而已。回去之後,我能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講足一年!」
這些人的嘲笑聲震得頭頂枝杈都在搖晃,也使得宋睿和孟仲陷入了狂怒的狀態。什麼玄門高手、當世第一人,分明都是一群垃圾。
常淨大師循著嘲笑聲匆匆趕來。他的弟子把幾個實力低微的玄門小輩護得嚴嚴實實。
到了近前,看清那株巨大的妖籐和被困在籐蔓裡的人,他們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梵伽羅衝他們略微頷首,末了看向玄誠子,嗓音低緩:「師父,您往上看。」
玄誠子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