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救贖。

點滴的意識閃現,猶如火苗將息前的餘熾,時而清晰。

喪失了時間的概念,周遭隻有凝固的黑與白,恒久不變。

源於混讀,亦歸於混讀。

……

另一個狂躁的存在越來越衰弱,我也將化為虛無。

或者,我本就是這黑白元素之一?

不該這樣單調,我所渴求的是刺目的紅,鋪天蓋地。

在清冷的夜,也因了那一抹鮮血而妖嬈生姿。

從何時起,有零散的語音穿透混沌而來。

斷斷續續,起伏不定。

他近在耳畔,如此熟悉;又似相隔遙遠,穿越了千年時空。

最初無法領會它的含義,隻是本能的傾聽。

那裏麵蘊含著刻骨的四年,繾綣的神情,不滅的期待。

那樣動聽,溫柔而執著。

話語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不再是單調的虛無,日複一日,黑與白也因它而流動,世界璨然生輝。

我靜靜地等待,等待它的每次出現,帶來更多奇跡和希翼。

始終如期來臨,它從來未讓我失望過。

漸漸的,已被混沌吞噬的記憶悄然回歸。

首先響起了晨——我宿命中的伴侶,在我心底打上了烙印的存在。

想起這熟悉動人的聲音正式源於晨,它持之以恒的在我耳邊回響。

我完全聽懂了他的話語,聽他低低喚著我的名字,告訴我關於他每日的經曆,他的得意,他的煩惱,他無法阻斷的深切想念。

我硬如磐石的身軀也隱隱有了知覺,至少我能感覺出他的懷抱,他是怎樣緊緊摟著我,似欲與我融為一體。

我的伴侶竟然實踐了誓言,給予我數百年忠貞不渝的愛……

這本身是個奇跡。

第一次後悔如斯,第一次想狠狠咒罵自己一頓。我是何其幸運,又何其愚蠢。

難以想象他是怎樣經受漫長的孤獨,忍受煎熬和磨折,守著與死人無異的伴侶至今。

有過了些時日,晨開始把自己的血注入我石化的胸膛。複蘇的過程相當緩慢,我仍是一尊堅硬的石像,他卻鍥而不舍地給我血液。

無法再忍耐,我必須做點什麼。

趁晨離開房間,我用意識召喚我最忠實的守護者,將他從沉眠中喚醒。

“王,我在。”沉睡三遍年之後,夜邏像往常一樣平靜的回應我。我們之間無需太多言語,似乎那場深思訣別根本不曾發生過。

“夜,為我辦件事。”

……

房中一片寂靜。長長出了口氣,我自睡棺中坐起身,活動了下四肢。

僵硬的感覺已經消失,我終於趕在晨的生辰,憑借意誌力完成了身體的複蘇。

專門為晨安排的生辰晚宴正在舉行,我豈能錯過。

穿上夜邏為我準備的黑色禮服,帶上銀色麵具,我步入了宴會廳。

悠揚的樂曲回蕩著,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我,無人發出聲響。

一襲黑袍的晨正端坐在寶座上,瞪大了眼眸看著我走近,俊美的麵龐泛著光輝,翡翠色的眸子如此可愛迷人。

他微微顫唞著,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可以請您跳支舞嗎,我親愛的殿下?”我伸出右手,微笑著躬下腰。

“如果我說不呢?”

我知道親愛的,你在生我的氣。

即使你說不,我也會一再請求,知道你答應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