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依然隻有隱約從沒完全擋好的窗簾縫隙裏透出來的絲絲光線,丁嘯晴站在門口,這個角度隻能看到許焉的瘦弱的背影,蜷著的身體占據了大床的右邊一角,麵朝外側摟著被子,站著看了一會兒,所有想象中的情緒都沒有出現,沒有任何聲響,丁嘯晴進門,回手把門輕輕地推上,剛剛還從門外透進來的光,被門遮擋在外,此刻屋子裏幾近黑暗。走到床邊,脫了外衣,順手扔在地上,又脫了鞋子,輕輕的躺在了許焉背後,片刻的猶豫,伸出手攬住麵前的女人,順著往前蹭了蹭,把頭靠在許焉的後頸上,讓兩個人靠在一起。

因為醫生注射的鎮靜劑,許焉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頭微微的有些暈,腰上搭著一隻手,頸間是曾經再熟悉不過的鼻息,要起身確認,卻被原本搭在腰間的手緊緊的扣住,耳邊響起來的聲音不久前在Video裏剛剛聽到過,雖然闊別多年卻絲毫不陌生,

“跟我走啊”,

說的人語氣雲淡風輕,就像以前吃過晚飯喊自己出去遛彎一般,聽的人反應卻不再像當年那般波瀾不驚,剛剛還掙著要起來的許焉跌在了丁嘯晴懷裏,片刻,丁嘯晴感覺懷裏的人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起身試圖把麵前的女人扳過來麵對自己,鬆手的一瞬間,許焉就蜷成了一團,傳到丁嘯晴耳朵裏的分明就是笑聲,

“哈哈,好啊,你說去哪兒,去哪兒,你說吧……”,

丁嘯晴片刻的失神,然後俯下`身去攬許焉,試圖讓懷裏的人不再抖下去,

“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不知道是擁抱還是話語起了作用,許焉慢慢安靜下來,丁嘯晴伸出手,摸過去是一手的眼淚,歎了口氣,卻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好,這個奇怪的姿勢維持了很長時間,許焉靠著丁嘯晴慢慢的的扭過身,把臉埋在了丁嘯晴的懷裏,開口說話,因為靠的太緊,開始丁嘯晴沒有聽到許焉在說什麼,聽到的時候,憋了一路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幹嘛騙我啊?”,

“你幹嘛騙我啊……”,

許焉把臉埋丁嘯晴的懷裏,斷斷續續的哭,斷斷續續的說,

“你知不知道,我想過直接殺了你爸?”,

“你知不知道,我打算過害嘯坤的兒子?”,

“你知不知道……”,

不論許焉說什麼,丁嘯晴都說,

“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盡管其實丁嘯晴覺得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她隻知道從自己決定回國的時候就已經選擇辜負另外一個人了,她隻知道,再也不想讓眼前的人哭了,她還知道,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自以為是的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補齊了,狗血

奈何

22

奈何

女子有愛,那人的強橫無理都可以忍受,惟有TA那終不快樂的樣子叫人心痛,到底隻有離開TA——【不是我說的】

許焉抬頭對上嘯晴的淚眼,到了嘴邊的一句,‘還有以後嗎?’,就酸澀的咽了下去。抬手抹了把眼睛,順著胳膊握住了丁嘯晴的右手,隔著手套唯一的觸♪感就是軟,為什麼軟許焉再清楚不過,當年骨裂很長一段時間腿不能著地,最後肌肉退化,那條小腿的腿肚子也隻剩下軟綿綿的脂肪而已,而大腿能得以幸免,完全是因為麵前的人變著法兒的幫她做複建,想到這,許焉剛摸幹的眼睛又有淚落下來,

“好啦,沒事兒了”,

丁嘯晴帶著淚的笑臉,許焉看在眼裏,格外刺眼,她隻悶悶的點點頭,

“陪我回家一趟吧,我直接過來的”,

“嗯”,

許焉答應的同時就鬆開了拉著丁嘯晴的手,拉開一段空隙,看著丁嘯晴戴著手套的手,

“要看嗎?”,

丁嘯晴說話的同時已經在摘手套了,許焉忽然伸出手按住嘯晴,麵對嘯晴疑問的眼睛,半響說了句,

“……先不看”

丁嘯晴點點頭,抬手拍拍許焉,

“你換身衣服吧”,

“嗯”。

時隔十年,丁嘯晴再次拖著許焉站在父親麵前的時候,幾乎所有當年在場的人都有瞬間的恍惚,父女相見,一時竟不知道如何開口。

“嘯晴,別站著了,過來坐”,

對內情不甚了解的陳芸走過去開口,在沉悶的空氣中劃開了一道出口,

“嗯,陳姨好”,

丁嘯晴點頭問好,順著坐在了丁乾的旁邊,左手始終扯著許焉,順著也把她拉著坐在了沙發上。

因為許焉在場的緣故,丁乾憋著的一股火也沒法發出來,悶悶的沒有出聲,嘯坤坐到對麵正準備開口圓場,嘯晴倒是先開口了,別的也沒多說,隻是自然的往丁乾那邊靠了靠,輕聲的喊了聲兒,

“爸”,

“嗯……”,

丁乾這聲答應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聽起來極不情願,其中的感情也隻有嘯晴和嘯坤能懂。即便最初有再多的埋怨,坐在旁邊的兒都是他放在心尖兒上的女兒。而知曉真相之後,當年隻那一點點怪她不成器的理由也都灰飛煙滅,十年,竟然是誤會一場,而這誤會的始作俑者無疑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