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段(1 / 3)

出乎意料的是鹿桑荼的識海並非苗從殊以為的血海滔天,反而是一座出不去的佛殿。

苗從殊認出這座佛殿是鹿桑荼屠戮佛道滿宗門的地方,殿內不染塵埃,但十丈高的佛像被腰斬。

鹿桑荼盤腿坐下來,嗡鳴的鬼頭妖刀擺在膝蓋上,他轉頭問苗從殊:“你分明知道我是你的命定情緣,為何不曾愛過我?”

苗從殊抬頭看雖被腰斬但依舊寶相莊嚴的佛像:“可能地點不對。”誰能熱切愛一尊佛?

鹿桑荼:“你出現之前,我便修天人道,臻至突破之境。那時的我,不會為你放棄天人道。”

苗從殊:“我表示理解。”

他真的很理解,所以那時候隻是恐懼,並不怨恨、也不責怪。如果鹿桑荼不修天人道,他便如凡人那樣曆經生老病死。

修天人道者,必定心性堅定超出常人,如有大成,更說明天賦異凜。

鹿桑荼這般人物本就不該被禁錮在寺廟裏走過短暫的一生。

苗從殊再次強調他的理解,鹿桑荼見他眼眸裏清澈明亮無怨憎,心裏陡然生出悲涼酸澀。

他無比清楚的知道苗從殊的寬宏諒解,代表了他的不愛、不在乎。

鹿桑荼喉嚨滾動數下,啞著聲說:“你小心薛聽潮,他想取代鬱浮黎得到昆侖。”

徐負雪也提過讓他小心薛聽潮,而且蓬萊仙宗在中洲的存在感高了許多,隱隱出現與昆侖並駕齊驅的趨勢。

若是十年前,薛聽潮取代鬱浮黎是癡人說夢,但十年間發生的變化太大,苗從殊不清楚這期間出現了什麼他不知道的變數。

“我知道了。”他感謝鹿桑荼的提醒。

鹿桑荼豎起食指指向廟頂:“氣數未絕。”言罷他已吐出大口鮮血,顯然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苗從殊給他上好的療傷丹藥,“我大概能猜到,你不必說。”

鹿桑荼收了下來:“出去吧。鬱神主在等你。”

苗從殊不多問,也不多說其他,始終保持距離,靜默片刻便走了。

鹿桑荼留在自己的識海裏,頭頂的佛像陡然落淚,繼而溶化、坍塌,整座曾經困住他的佛殿猶如正在焚燒的白紙,邊緣呈黑紅色泛著火光,最後化成灰燼飄落。

識海是佛殿,也是心境,鹿桑荼被困在這裏,因為他在此處親手斬斷了自己和苗從殊的情緣,所以堪不破心境。

……哪怕這情緣本不該屬於他。

..

苗從殊出來後就見到鬱浮黎兩手負在身後,不知是在遠眺什麼。苗從殊衝過去一把跳到鬱浮黎身上,後者一如既往地將他拖抱起來。

鬱浮黎顛了顛,說:“重了。”

苗從殊:“聽到‘劈啪’裂開的聲音嗎?那是我心碎的聲音。”

鬱浮黎笑了笑,帶著苗從殊離開魔域。

外麵的人起初見到一身紅衣的魔主從高台黑霧裏跳出來,還以為他被魔主誅殺了,一心懷不軌的魔將興奮衝過去撿屍,結果被落地翻了兩圈的魔主切成塊。

魔主安然無恙?沒死也沒受傷?他們達成和解?這群人中龍鳳怎麼能在道侶被搶之後達成生命大和解?答案隻有一個——

羊駝顛倒眾生!

不愧是神獸,獸形眉清目秀,人形肯定傾國傾城。

自今日起,羊駝禍水神獸之名深深烙印在修真界眾人的認知裏,以至於後來真有不少人找了真身為羊駝的妖修作為道侶。

現在視角轉回魔宮,黑霧迅速收攏、化成水滴狀,鑽進地麵,高台之上隻剩東荒境主蕭瑟的背影。

昆侖神主和他的道侶已經離開魔域了。

從聽到消息到觀看全過程的眾人覺得有點失望,他們以為會出現十年前太玄宗被夷平的盛況,以為魔主和境主會在死一次,結果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