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從殊心裏一沉,“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薛聽潮說:“你自己去看。”
語畢,苗從殊的腳踝被什麼東西握住,一把將他扯入地表的符陣裏,瞬間消失不見。
留下薛聽潮、或者說他更像是被分離出來的溫錦程,蹲坐在地麵,撫摸著符陣喃喃自語:“你出來就會相信我了。”
..
昆侖山脈天道無上殺陣。
已成功控製薛聽潮軀殼的‘天道’躲在陣眼裏,猛地吐血,髒腑受到重創,它趕緊護住最重要的識海。聽到自身邊掠過的聲響,頓時神經警惕、恐慌不已。
待那聲響走過,‘天道’鬆了口氣。
下一刻,噩夢般的聲音自上而下:“原來在這裏。”
‘天道’抬頭,正見到鬱浮黎那雙恐怖的血紅色雙眼:“鬱浮黎——!!!”
鬱浮黎將其扯出陣眼,扔進無上殺陣,貓捉老鼠那般折磨‘天道’。
‘天道’快被逼瘋,恨毒了鬱浮黎,卻更為恐懼他。
它最恐懼消亡,可鬱浮黎造出無數幻境,令它在幻境裏一遍遍經曆真實的消亡。每死一次,神魂便衰弱一分,識海的裂縫便出現越多,鬱浮黎是要讓它在一遍遍的死亡中,痛苦而清晰的看著自己的消亡。
手段何其殘忍!
‘天道’瘋狂叫喊:“啊啊啊啊————鬱浮黎!你有本事現在一刀殺了我,若令我尋到一線生機,我必加倍奉還!!”
鬱浮黎背後的天空是隻巨大的血紅色眼睛,那隻眼球轉動一下,牢牢鎖住‘天道’。‘天道’僵住,心髒被恐懼攫住,不敢動彈。
那隻血色眼球是鬱浮黎的識海核心,而整座昆侖都被鬱浮黎煉成識海!
核心一出,識海歸位,昆侖萬物全在鬱浮黎的意念中,‘天道’布下的無上殺陣便成了笑話。
鬱浮黎驅萬獸撕咬‘天道’的神魂和識海,在其瀕死之際,將其救活,循環往複。
他心情愉悅的欣賞著‘天道’的慘狀,輕聲說:“昔日,我亦如此求你別動苗苗。”
‘天道’惡毒的說:“我隻恨沒有及時殺了他!悔我奪他修為時,沒有及時滅他神魂!”
..
苗從殊知道自己在幻境裏,但是感同身受,仿佛幻境發生的一切,他曾親身經曆。
很久以前的修真界,可能是上古修真鼎盛時期,有個名字、喜好、樣貌同他一模一樣的修士,從呱呱墜地長成孩童,執劍求仙問道,根骨絕頂,悟性絕佳,奈何好逸惡勞、不愛修行,放情丘壑、吃喝玩樂,直拖到八百歲才渡劫飛升成仙。
饒是如此,也比許多人幸運。
他飛升後,不願離開此界,便做個逍遙散仙,四處留情。
“咳咳!”苗從殊輕咳兩聲,不太願意承認那是四處留情。
那怎麼能說是留情呢?他隻是不拒絕、不接受、不負責罷了。
都是那些人誤會,與他何幹?
幻境裏的‘苗從殊’隨心所欲,說話又好聽,遇到落魄修士便隨手搭救,或與之同行,一路搭救、慷慨傳授道術。
大概沒人能拒絕這種溫柔,當他們遭遇背叛、被全世界討伐時,有人始終堅定的相信、相伴,是黑暗的人生裏唯一的光亮,愛意淪落似乎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苗從殊’逍遙自在,沒有人能留住他。
幻境閃爍飛速,苗從殊隻能看個大概,他也不怎麼關心,反正是不太重要的回憶。
接著幻境慢下來,作為太玄秘境的‘苗從殊’離開,誤入昆侖,對瀑布底下濕-身的鬱浮黎一見傾心。當即老房子著火,使勁渾身解數死纏爛打,最後如願以償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