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桓與匈奴有世仇。聽聞漢臣李陵曾用漢弩擊殺了許多匈奴人,使匈奴人一度聞弩色變,烏桓人便起了入手漢弩的心思。
然而弩的構造精密複雜,強弩的圖紙與製造工藝更被朝廷與漢人世家視為機密,從不輕易外傳,身為外族的烏桓無從得之。即便偶然得了一兩把,也因為無人知曉養護的技藝,很快就報廢了。
如今聽到曹軍竟然有精湛的漢弩,還是比李陵所用的漢弩威力更大數倍、射程堪比頂級勇士的強弩,蹋頓不由心情凝重。
他正為曹操還有半數路程,至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讓他思量對策而感到慶幸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傳來緊急迎戰的號角。
沒過多久,一個前哨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報!敵軍、曹操的軍隊突然從城外密林出現,城外駐軍全軍覆沒!現已兵臨城下,意欲攻城!”
方才還在嘲諷曹營眾將的烏桓族人頓時陷入詭異的死寂之中。
樓班驀地站起,掃落一地杯盞,不敢置信地喊道:“這怎麼可能!?”
驚怒之下,他跑離主位,對著前哨兵的心窩狠狠蹬了一擊,
“林中的部族都是死人嗎?任憑曹軍穿過柳林,連個報信的人都無?”
第163章 烏桓(下)
蹋頓站起身, 攔住暴怒不已的樓班:“單於,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事態緊急,宜立刻迎戰。”
樓班怪異地看了蹋頓一眼,陰晴不定的麵容幾度變化,最終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烏桓王說的是。作戰之事, 餘不懂,一切便仰仗烏桓王了。”
蹋頓無暇思考年輕首領這番話的深意,帶領部族前去迎戰。
在趕往城樓的路上,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臨走前樓班那異樣的眼神。
他的年齡比樓班大了一輪。先首領去世的時候, 因為親子樓班年幼, 便扶立他坐上單於的大位, 統禦部族。
哪怕後來他退下單於之位,與難樓等人一同奉樓班為單於, 多有避讓,樓班對他仍深藏著戒備與敵意。
他不怕自己被首領忌憚, 唯獨為首領的不分公私而擔憂。
攜帶著心事, 蹋頓登上瞭台, 眺望著兵臨城下的大軍,一貫沉著勇謀的他因為驚訝而呈現少許失態之色:
“這是何物——”
蹋頓瞪著城外從未見過的木械, 又將視線轉向貼滿綠葉,好似從落葉堆中剛剛爬出的敵兵, 喃喃道:“莫非這就是曹軍躲過林中部族的手段?”
可曹操的軍隊攜帶輜重,兵馬眾多,如何能夠提前月餘抵達柳城, 莫非他們會騰雲駕霧不成?
帶著無解的疑惑,蹋頓引兵出戰。
因為忌憚曹操的弩隊,他沒有派出最強的騎兵,隻讓部族一分為二,一部分在山頭射箭,另一部分帶上才從公孫康那邊運來的盾甲,向曹軍推進。
然而烏桓部族向來以騎射聞名,蹋頓這番投鼠忌器的舉措,恰恰是放棄了自己的長處,而用不擅長的兵種應敵。
反觀曹操這邊,軍隊好似早就料到烏桓這邊的出兵策略,屢屢使出他們從未見過的克製重甲的手段,很快便將他們的盾兵擊潰。
而在山頭埋伏的弓箭手,亦被古怪的拋車打中,損失過半。
蹋頓驚覺曹操這是有備而來,故意反其道而行,對此,他心生一計,派人傳信給首領樓班,讓他悄悄備好兵馬,在林中靜候其變。自己則領兵衝上前去,假裝不敵,和心腹手下一起被俘。
成為俘虜後,蹋頓以重要情報為餌,要求見曹操一麵。
沒過多久,被綁成粽子的蹋頓就被送到曹操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