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梁然終於在腦子裏理清楚聞夏與聞森的關係,但仍然吃驚於聞森就這麼大喇喇地介紹自己為聞夏的男票。
她正想向聞森問好,但電話似乎被聞夏搶走,隱約聽見電話那頭,聞夏朝聞森吼了一聲“去洗碗”,梁然方才的吃驚直接變成驚嚇。
以至於她忘了自己想問聞夏的事情,光顧著打聽聞夏跟聞森的戀情。
聽聞他們從繼兄妹升級為戀人,梁然感到不可思議之餘,亦不忘調侃自己未來的老板娘。
倆人笑過一陣後,聞夏問她:“然然,是不是在公司有人欺負你?你盡管說,我給你做主。”
“不是啦,同事們都對我很好,沒有人會欺負我的。”
聞夏在電話那頭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那你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是有什麼煩惱嗎?”
聽到來自故友的關心,梁然鼻子一酸,也顧不上麵子,直接跟聞夏說起了她和陸修衍的始末。
電話那頭的聞夏沉默了片刻後,說:“小時候,在外頭,我不能喊我生父‘爸爸’,我隻能喊他‘叔叔’。因為他對我很好,也很疼我,所以我並沒有覺得失落,也沒有覺得自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直到我八歲之後,我生父的原配找上門,我媽帶我離開了他,來到海門。我開始了長達六年沒有父親,也沒有父愛的日子。那時候,我開始明白了我與別人的不一樣。我開始自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搞不懂正常的親子關係及男女相處模式。以至於後來的很多年,即使我媽帶著我改嫁,而我繼父對我比對親生女兒還好,卻仍然沒有消除我童年裏因為父愛缺失所帶來的人格缺陷。是的,說嚴重那就是人格缺陷。我們上高中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我不懂得和男生相處,甚至懼怕和他們相處。如果不是我哥,我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發展成les。”
聞夏在剖白這段過去的時候,聲音很平靜。梁然聽見電話那頭隱約出現了聞森不滿的聲音,“好好的提這些幹啥?”
梁然不好意思問更多,便隻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就掛斷了電話。
她問聞夏:“如果讓你選,你願意從來沒有認識過你的生父,不明白什麼是父愛,還是感受過父愛,卻也承受失去?”
電話那頭聞夏沒有半分考慮,直接就說:“我選擇後者,感受過父愛,卻也承受過失去。因為對一個孩子來說,如果連記憶中的父愛都是空白的,那麼他已知的這個世界是不完整的。除非天人永隔,無可奈何,否則不應該剝奪孩子這個權力。雖然我生父後來變了,但是我知道,他心裏永遠是記掛著我這個流浪在外的親生女兒。當時視頻門爆發,他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雖然他帶走我之後做了很多蠢事,但我明白他還是關心我的。這種感覺非常棒,讓我找回了過去失去的自信和勇氣。”
掛了電話,梁然又想了許久。也許是因為孕激素的影響,也許是因為聞夏的剖白,她忽然覺得自己母愛爆棚,有責任讓孩子明白什麼叫做父愛。
在這種大愛信念的支持下,她主動打了陸修衍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