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除了人數的多少對比之外,大概還分了三六九等。和那幫股東比起來,顯然利通要低等一些。現在他在警察眼中,那就是窮凶極惡之徒。我都無法反駁,我不同意,難不成我說,讓那幫股東去冒險?我沒這資格。
心情亂七八糟,望望遠處的利碧君,又望望王一茜和股東,更亂。
警察有去和股東溝通,告訴他們情況,以及決定。我看見那些股東,通通都臉色蒼白後退幾步,多慶幸自己沒進去飯堂裏麵。利碧君這裏,警察沒有和她說,我認為親屬應該有知情權,但真的沒有,就瞞著她。
我要告訴利碧君麼?不說好殘忍,說,似乎更殘忍。
惱火,煩躁,矛盾,糾結,我覺得不應該這樣,真的就是公司裏的勾心鬥角而已,沒必要出人命,鬥爭到這種程度劃不來,生命是無價的。
忍不住了,我走向利碧君,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利碧君聽完兩腿一軟跌在地上。顧童和趙莉莉想扶她起來,我搖搖頭。我想蹲下去勸她兩句,方依婷拉住我,說了一句,我們談談。
我跟著方依婷走開幾步,方依婷對我說道:“這件事不能死人,要是開槍了打中煤氣瓶,我們也要完蛋。”
暈,我還以為她會說利通罪不至死!我說道:“這樣吧,我和那些股東談談,然後我和利碧君進去找利通談談。”
方依婷當即拒絕:“不行,太冒險,炸死你,他不虧。”
我瞥一眼還坐在地上的利碧君說道:“有他女兒和我在一起,他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到連自己女兒一塊炸死。”
“誰知道?如果他真的喪心病狂怎麼辦?你別說了,我不會同意。”方依婷說的很堅決,我的安全似乎在她內心比什麼都要重。
我謝謝她,但對不起,這件事我已經想清楚,我必須去冒險,我不想死人,我說道:“方依婷我不想和你爭論,我也不是抬杠。我一定要去,不讓我努力試一下,我一輩子都會做噩夢。他,真的罪不至死。”
方依婷火爆了起來:“他抱著二十隻煤氣瓶威脅我們這麼多人,還想炸死股東,這還罪不至死嗎?”
“我們猜而已,或者隻是爆料換輕一點的罪名,沒想到鬧這麼大,當時腦子短路了呢?今天這事沒錯是王一茜下來給我們添亂帶來的後患,但我有責任。”
“你在工作,沒你責任。”
“利碧君呢?她在幫我們,你覺得她可憐嗎?”
方依婷側了側腦袋看向利碧君那邊,半響才收回目光對我說道:“你管那麼多人的感受你管得多來?”
“不。”我搖頭說道,“我隻管自己的感受。當初一號基地楊昊霖的死和我沒關係,但我真的做了好久的噩夢。而且你應該積極點想,是冒險沒有錯,但如果我真能說服利通放棄抵抗,是不是對誰都好?是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利通不再搗亂,指不定還能讓下麵的人不搗亂。”
“你是癡心妄想。”
“事在人為,即便不行,至少我努力過,我對得起自己良心,不然……”我指指那堆股東,繼續說道,“看見嗎?一個個往後退,剛剛警察去告訴他們打算怎麼做的時候,他們已經這樣,他們壓根沒怎麼說話,這什麼意思?同意,舉雙手同意擊斃利通,我也這樣,我和他們有分別?你再想想事情鬧成這樣,以死人收場,王一茜會不會更容易拆開我們逐一擊破,會吧?所以,隻有和平解決才對我們有利。反正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冒這個風險是最靠譜的選擇。”
“你一個小員工,你冒險對嗎?”
“我是小員工沒錯,但這些大領導不都一個個不管嗎?這事又和我有關,所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別以為我多願意,沒有,我隻是,不想給自己太多選擇。”我說這話,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我也怕,但,能怎麼辦?我怕我也退縮,那隻能一起等死唄,死那麼窩囊,我不如站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