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霎移魂(2 / 3)

頸上銀光閃閃。

誰知,符小清突然向她衝過來,發絲淩亂,滿眼赤紅,發瘋般地朝她脖頸襲來。小淺默然,緊緊護住脖子上的鏈條。

小淺步步後退,符小清步步緊逼,仿佛眼裏除了那隻閃著光的鑽戒再也看不到別的。小淺已退到天台的邊緣,但符小清此時早已神誌不清,發狂般去奪小淺的鑽戒,力氣大得驚人。小淺退讓不開,一把扯下頸上的鏈條緊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護著,宛如當初易修文護她的模樣。

符小清頓時怒極,狠狠朝小淺一推,一時不防的小淺直直地墜落,小淺似乎認命般閉上眼眸。

修文,對不起,小淺做不到了。

劇烈的疼痛襲來,小淺無意識地閉眼,眼前一片黑暗,她想,自己終於解脫了。

耳邊朦朦朧朧傳來紛亂悲戚的哭聲,小淺扯動身子,想要睜眼。

難道她沒死嗎?

“小五,娘對不起你,我可憐的女兒。”

一臉懵懂疑惑的符小淺被耳邊那哭哭啼啼的淒楚聲驀地驚醒。自己明明已經死了,怎的卻在這個鬼地方?環顧四周,古香古色的裝飾,這間屋子極簡單,屋主似乎極簡樸,至少頗能吃苦,床榻下方跪著哭得淒慘的婦人、丫鬟。

死也沒死成,帶著從前的記憶穿越了,自己手心中還緊握著那條閃閃發光的銀鏈,心裏頓覺悲涼,符小清為了這枚鑽戒如此癲狂,怕也深愛易修文至極,造化弄人。還陷在驚詫與不安中的小淺,忽然被眼前的懷抱驚得回過神來,隻聽到為首的纖瘦婦女不停地哭喊,白皙清雅的臉龐泛起絲絲淚水,我見猶憐。

“小五,娘不該讓你來這世上受苦,娘不該的,我可憐的小五。”一身樸素,麵料不算上乘的青衣女子緊緊擁著懷裏的小淺,喃喃淒語。

床幔下方的女人,一臉憂傷,緊環著自己哭泣。小淺很是動容,瞧這青衣婦人這模樣,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心下頓時難受起來。居然在這陌生異世能有人會如此心疼擔憂自己,不是不感動的。

“娘親,您別哭了。小五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小淺望著淚眼朦朧的漂亮娘親,伸出手抹了抹她的眼淚,一時於心不忍,安慰起來。

“小姐,三夫人,大夫來了。”紮著兩個小髻的黃衣小婢急匆匆跑進來。

“蓉兒,快讓大夫瞧瞧五小姐。”

一臉白須,一身墨色長袍老態龍鍾的大夫對漂亮娘作了一個揖,吩咐蓉兒用紅繩纏著小淺的手腕。那老者略微沉思,一捋胡須,然後收起紅繩對漂亮娘說道:“三夫人請放心,小姐身子已無大礙,待老夫開張藥方,抓幾貼藥調理幾日便可。”

柳如煙淚痕未幹的頰上露出笑意,忙喚著蓉兒跟著一道去拿藥。

“娘,我沒事,別擔心。”小淺對著三夫人柳如煙露齒一笑,甜甜開口。

“嗯,昨晚可嚇壞娘了,幸好吾兒福大命大。”

小淺心裏暗想:這個娘親真好,溫婉賢淑,不知這五小姐品貌如何?應當也是不差的吧?

“娘,跟我講講府裏的事吧!我頭疼得很,如今好些事都記不清了……”

柳如煙一聽這話,淚水又泛了些。

“嗯,娘講給你聽。娘是相府大人的三夫人,你便是府裏的五小姐,隻怨娘身份低微,大夫人又容不得我,唉……”

小淺聽著很揪心,同人不同命。即問道:“那我爹呢?他難道……”難道那個男人都不理會嗎?

柳如煙眉眼一黯,苦笑道:“大夫人娘家權傾朝野,你爹自是有所忌憚,也是不得已的。娘人微言輕,苦水亦隻能往肚子裏咽。”

敢情這相府大人是個妻管嚴?小淺很是鄙夷。這古代的男人皆是如此,女人如衣服,棄之如履。

柳如煙看了看懷裏的女兒,又緩緩說起:“前些日子,聖上采選妃嬪,你大娘恐你相貌危及三小姐,這才設計加害於你。然紅瓦高牆,一生便要葬送於此,娘自是不願你進宮的,可皇命不可違,唉……”

原來如此。

隻怕那真正的司徒五小姐已因此喪命,她倒是因此鑽了這個空子。

如此,既來之,則安之。

雖然每日還是一如既往地望著鑽戒睹物思人,上天既要她重生,那便好好活著罷。死並不能解脫,況且這三夫人也是個可憐女子,這五小姐儼然是她的命根子。

小淺又歇息幾日,身子早已痊愈,她逐漸適應了這個既陌生又明爭暗鬥的相府。

望著銅鏡裏的嬌美人兒,小淺一陣感慨。相府五小姐司徒畫的確是個美人胚子,精致柔滑的小臉上眉眼如畫,翦水秋瞳裏印著點點笑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手如柔荑,膚若凝脂,隻著簡單低廉的衣衫也絲毫不能掩蓋其美麗。也難怪這大夫人容不得她了,看來為了保護好這條小命得好好謀劃一番。

不願她入宮?那她便找個好理由稱了她意便罷。

這個封建時代沒有電腦、電視,日子有些難過。

一日,小淺攜著三夫人和蓉兒散著小步,打發日子。蓉兒跟在左側,三夫人跟在右側,三人有說有笑,小淺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朝兩人說起笑話,好不快哉!

“該死的小蹄子,見著本小姐竟不跪下請安?”一位紅衣美人攜著小婢款款而來,人未到聲便起。

小淺腹誹:好一位頂著美豔動人皮囊,性子卻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妙齡女子,實在糟蹋了這副皮相了。

“奴婢知錯了,向三小姐請安。”蓉兒低眉順眼地埋頭請安,雖說自家小姐不興這套,說什麼眾生平等之類的,府裏其他人卻不是如此。小姐自醒來變化尤其大了,性子活泛開朗,也沒有一絲架子,跟往常似乎不同了。

司徒悠聞而不理,見著司徒畫那張傾國傾城、令眾生顛倒的容顏,怒從中來。

“三娘便是這樣教導五妹的嗎?如此不懂禮數?”她話裏有話,借著柔弱溫婉的三夫人指桑罵槐。小淺不以為意,卻也不辯駁,在這府裏沒人罩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懂些分寸的。

小淺望了望臉色頓時慘白的三夫人,心下不忍。

柳如煙本就出身低下,又聞其言,心中越發難受。

小五冷笑一聲,又是一個來找麻煩的,不就仗著有個有權有勢的媽撐腰嗎?俗話說:好女不跟惡犬鬥,這個犬便是司徒悠。

“三姐安好,妹妹失儀了,還請姐姐多擔待。”小五話說得圓滑,司徒悠也挑不到錯處,罵了幾句攜著婢子便要離去。

“哼,五妹還是多學著些,過些時日麵見聖上莫失了儀態,令相府蒙羞。”司徒悠瞧著小五嗑瓜子的模樣,一臉鄙夷,說完便領著丫頭離去了。

“蓉兒快起來,膝蓋疼不疼?”小淺一臉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