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流言(1 / 3)

當日劉榮處理及時, 並沒有流言從泰和殿泄露出去, 然而沒想到幾日後的朝會上, 禮部正在回稟太子妃冊封大典一應事宜時, 竟有禦史出列諫言,說湖陽公主廟見有黑貓驚擾祖宗靈位, 是為不吉之兆,理應把湖陽公主從宗牒除名。

這位正直的禦史, 連太子妃都不稱了, 隻稱顧容安為湖陽公主, 明顯是不認這個太子妃的正統地位了。

楊禦史自來就以剛正不阿自居, 自覺自己是為了大鄴的江山社稷, 陳詞慷慨激昂,發自肺腑, “為了祖宗社稷,還請陛下與太子另選良家淑女為太子妃, 湖陽公主為側室, 方是兩全其美。”

此諫言一出,文武百官頓時嘩然,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立在皇帝禦座之下的太子。

誰人不知太子殿下甚是迷戀湖陽公主,為了她竟以儲君之尊滯留晉國, 還在求娶之事上與皇帝陛下鬧得不甚愉快。如今人家新婚夫妻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 這楊禦史參湖陽公主不吉, 莫非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了?

但也無人出來說話, 都在觀望太子的態度, 也有人疑心楊禦史是受了太子指使,以湖陽公主為妾,還可以再選一個出身顯赫的貴女為妻,又可以得一門助力,這筆買賣多劃算?

湖陽公主嫁都嫁過來了,難不成,晉國還能把湖陽公主接回去不成!

卻見太子殿下垂手而立,玄衣如墨,自巋然不動,哪怕是聽見禦史參完了湖陽公主不可為太子正妃,又參他以權勢壓人,迫使慎王把太子妃記入宗牒,這位日益深沉的太子殿下依然穩如泰山。

聽到後來,太子殿下還勾起嘴角笑了笑。

機敏的人心裏一個激靈,噤若寒蟬地低下了頭,上回太子遇刺回來,也曾這般笑,結果菜市口掉了多少腦袋!他們明白有人要倒黴了,隻是不知是誰。

如今與太子不對付的隻有孫貴妃母子,太子背上汙名,自然是祁王最高興。然而偷眼看祁王,祁王也是一臉的震驚,仿佛剛剛才聽說了此事。

站在劉榮對麵的慎王已經是聽得冷汗涔涔了,當日太子及時封鎖了泰和殿,他過後悄悄打探了一下,曾侍郎留宿東宮議事,三日後才被放歸的家,曾家是半點風聲都沒有露。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禮部那幾個小禮官還不見人呢,是以那關於黑貓的流言也是不可能從內侍和禮官口中流出的了,那就隻有他可以被太子懷疑了。

慎王虛汗直冒,他想起來前日心情抑鬱,喝了些酒,恰逢孫子劉盛過來請安,祖孫倆就一起喝了幾杯,隻是過後沉醉人事不知,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對劉盛提起泰和殿的事。

越想越慌的慎王急急出列,“太子妃廟見之禮已成,臣依祖宗家法將太子妃記入宗牒,並無楊禦史所言之事。”

劉子陽的臉隱在冕旒的珠簾後,神色不明,“既然王叔說無事,那就是楊禦史無中生有了。”

楊禦史急忙大呼冤枉,“陛下,臣句句屬實,不敢有絲毫捏造,黑貓之事乃是從慎王世子口中流出,世子親口承認是慎王酒後所言,並非臣一人聽聞。”

禦史本就有聞風而奏的權利,楊禦史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哦?王叔可有話說?”劉子陽垂詢慎王。劉榮娶了別國公主隻是名義上好聽而已,反倒不如娶個大臣之女得力更多,是以他並不想劉榮趁機將湖陽公主貶妻為妾,重新娶個權臣之女,對黑貓之事也就興致缺缺了。

他更想的是給劉榮扣一個不敬長輩,不孝的帽子,“不必顧忌太子。”就差沒有赤.裸裸地說不要怕太子的威脅了。

慎王心裏把敗家孫子罵了個臭死,不得不打疊起精神應付當下,“酒後胡言豈可當真,更何況臣並不曾說過這話,應是劉盛小兒不懂事,胡謅了個稀罕故事唬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