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期,和江棉關係比較好的那個男生——也就是許彥文的發小出國後,江棉一下子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小夥伴,有點落寞。
而期末之前,六月份的時候,全校組織了一次籃球比賽。
江棉喜歡各種球類運動,不過他空有熱情卻無技術,於足球而言都是如此。可是對別人來說,這份熱情也了不得啊,那時候班長組織著,最後五人籃球賽,江棉被推上場了,嶽漓也被推上場了,兩個關係微妙的人就這麼成了隊友,突然間就要開始打配合。
事實上,那一屆的籃球比賽也直接奠定了兩人今後在班裏的定位。
女生們一見到江棉就是姨母笑,不指望他技術多高,夠可愛就行。
一見到嶽漓則是瞬間打雞血,尖叫吼聲齊上,晃過一個人都能讓她們原地跳起來。
江棉那個喪氣啊。
怎麼嶽漓就能這麼牛逼呢?怎麼他就這麼菜呢?
而就在某一場籃球比賽結束後——
傍晚,太陽西斜,成片的雲朵被染上了暖色。
江棉蹲在地上,背對著後頭場上的一幫人,喘著氣喝著水,心裏委屈的要命。
突然間,陰影蓋了下來,他聽到了一聲輕笑。
抬起頭的同時,一隻手卻蓋了下來,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
江棉的頭被壓下去了點,頭發也被揉亂了,他努力地再次抬起頭,便和嶽漓瞥下來的戲謔目光撞上。
男生也喝了口水,喉結滾動著,而後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道:“走了。”
江棉摸了摸自己被揉得亂糟糟的頭發,看著嶽漓轉身,男生的背影在夕陽光中慢悠悠遠去。
江棉依稀記得自己當時嗅了嗅,空氣中,有汗水的味道,有熱風的味道,有花香的味道。
是夏天。
江棉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在那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是個夏天。
在這個夏天,他和嶽漓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變化。
江棉融入嶽漓、丁子晏那一幫團體,算得上是自然而然。
融入之後,他直接取代了丁子晏,成為了嶽漓最鐵的哥們兒。
不過嶽漓和江棉的相處方式,與他和丁子晏的相處方式不太一樣,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嶽漓跟丁子晏,該懟就懟,該罵就罵,嘻嘻哈哈動動手拍一腦袋瓜子也是常事。可嶽漓從來沒有真的凶過江棉,更別說拍江棉的腦袋瓜子,最多彈彈江棉的額頭而已。
全班同學集體認定:團寵啊,可不就是團寵嗎,連嶽老大都是寵著來的!
江棉從小被寵到大,他家裏人寵他,薛叔叔寵他,高銘寵他,整個高家人都寵他,因此當嶽漓寵他時,他並沒有什麼感覺,或者說,他自以為並沒有什麼不同。
嶽漓摟住他肩膀的時候,靠著他大笑的時候,捏他耳朵的時候,扣住他手腕的時候——
替他擋砸過來的球的時候,把他愛吃的菜夾給他的時候,在他吃壞了東西肚子疼時替他揉肚子的時候,下雪天撐著傘陪他走在路邊的時候——
似乎沒什麼不同。
隻是有時候,答案就像接連不斷填充入一個氣球裏的氣,在那一刻之前,一切風平浪靜,在那一刻到來,便猛然爆炸。
有些人,對於某些個體而言,可能天生就是塊磁石。
嶽漓於他而言就是塊磁石。江棉很難說自己到底是因為嶽漓的哪一點而心動的,隻是這個男人真的時時刻刻撩撥著他的心弦。當江棉意識到的時候,心動已經發生了。
“你……這麼多年你都一直瞞著?”嶽漓愕然。
“怎麼可能會說啊,你看起來這麼直!”江棉撇嘴。
“我哪裏直了?”嶽漓立刻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