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那兩天家裏熱熱鬧鬧,一晃時間就過去了。

眼看第二天就是年初三,裴景榮定了上午的機票,所以他們一家人一大早就要去機場。

這兩天裴罄已經反複地和湛微陽聊過,給湛微陽做足了心理建設,讓湛微陽接受他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可是真的日子接近了,湛微陽還是感到很慌張。

湛微陽自己都不知道在慌張些什麼,年初二那天晚上,他洗了澡之後,就在房間裏麵不斷地來回走動。

裴罄回來房間的時候,就看到他在神經質地走來走去,於是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湛微陽咬了咬手指,說:“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呢?”裴罄問他。

湛微陽想說“怕你不要我”,但是他又覺得這些話跟裴罄說過了,翻來覆去地說似乎沒有必要,他隻能搖搖頭不說話。

裴罄說:“你晚上吃藥了嗎?”

湛微陽點點頭,“我吃藥了。”

裴罄道:“從明天開始,我會天天發消息提醒你吃藥的。”

湛微陽又點點頭。

即便湛微陽不說,裴罄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不安,但是目前湛微陽的這種不安,裴罄又沒有辦法來化解。

畢竟他自己大學都還沒有畢業,也沒有能力拋棄學業直接從家裏獨立出去,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不可能為了現在安慰湛微陽的情緒,就不顧自己和湛微陽的未來。

所以他隻能夠努力去勸慰湛微陽。

裴罄拉著湛微陽的手把他帶到床邊,讓他坐下來,自己則蹲在他麵前,仰起頭說:“我一定會回來的,你乖乖等著我來接你好不好?”

湛微陽沒說話。

裴罄問道:“你要怎麼才相信我呢?”

湛微陽說:“我不知道。”

裴罄想了想,告訴他:“下次我回來,就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你爸爸好不好?”

湛微陽頓時瞪大了眼睛:“可以嗎?”

裴罄笑著問他:“你覺得可以嗎?”

湛微陽立即說道:“我覺得很可以啊。”

裴罄於是點了一下頭,“隻要你說可以就可以,然後你就不會再害怕我丟下你了吧?”

湛微陽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最後低下頭偷偷笑了笑,說:“說好了哦。”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裴罄被鬧鍾吵醒了,他伸手關掉鬧鍾,轉頭聽見湛微陽還在熟睡,便沒有開燈,放輕了動作下床穿衣服。

行李昨天已經收拾好了,箱子靠立在門邊,他從房間裏離開之前,用手指輕輕撥一下湛微陽的頭發,舍不得吵醒他,隨後安靜地離開房間。

從屋裏出來,裴罄碰到了正好也從房間裏出來的湛雪晴。

湛雪晴正要說什麼,看見走廊盡頭湛鵬程的房門打開,於是沉默著轉身,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下樓。

裴景榮和湛鶯飛夫妻兩個過來這邊,大家一起吃了早飯,湛鵬程開車送他們去機場。

臨出發之前,湛鵬程把車子停在家門口,讓他們先把箱子放進後備箱,自己探身擦玻璃的時候不小心按到了方向盤上的喇叭,於是發出一聲尖銳的喇叭聲。

湛微陽就在這時候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旁邊的床已經空了,頓時整個人一顫,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翻身下床,匆忙趴到窗戶邊上看,看見湛鵬程的越野車停在家門口,正見到裴景榮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沒有見到其他人,於是轉身便朝房間外跑去,顧不得自己隻穿了單薄的睡衣,匆匆忙忙的下樓。